“那怎么能一样,”苏过笑道:“牛车抢道才多大点事,一家人说开也就是了,但谁是这天下的主人,这个事可不能马虎。”
苏轼仍是毫不留情地戳穿儿子,说道:“你无非是想着官家亲政后,会重拾新法。”
“爹爹的意思是娘娘会废掉官家吗?”好说不通,苏过只能开大了。
苏轼一惊,喝道:“胡说什么!”
“既然没这回事,那官家总有亲政的那一天,总有重拾新法的那一天。”苏过冷笑道。
苏轼摇头,“官家还年少,总会有领悟我辈苦心的那一天。”
苏过问道:“爹爹也教了官家几年,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其实不仅苏轼,太皇太后和朝中不少大臣都看出苗头来了,赵煦绝不是元佑更化的拥护者。
他对父亲神宗皇帝的崇拜,对旧党的抵触,对太皇太后的沉默,都宣示了这一点。
所以只要不废帝,走到绍圣绍述那一天就是必然的。
但以太皇太后和旧党领袖们的道德观,也不可能做出废帝这样的举措。
兜兜转转,是个死结,哪怕太皇太后能多活几年,同样改变不了什么。
苏轼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他在朝中一贯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态度,所以根本不在乎,固执地答道:“娘娘和宰执们还在努力,官家总能明白的。”
苏过有些泄气,说道:“这个提议并非为了我自己,大家都能等,我自然也等得起,可娘娘毕竟年纪大了,真到了那一天,你们可怎么办?”
上次见儿子这个态度,似乎还是旧党清剿新党的时候,苏轼一时也有些触动,说道:“这几日我找机会与子由商量下,看看他怎么说。”
可苏辙正忙着和言官们为蜀党的事吵架,哪里顾得上这个,况且他可比苏轼固执多了,这件事在他那里更走不通。
苏过摇摇头,沮丧地回了自己小院,看来还是得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