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以及那双艳丽如血的红唇,纷纷退开一些。
“等我儿子回来了……”周婶娘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女人瑟缩了一下,连忙闭上嘴。
孙蝶绕过她走到了盖着白布的尸身前。
“去吧。”她说着盈盈一笑,“最好那时候,你们还能顾得上找我。哦对了,那枚戒指婶娘可以安心戴着,我一个活人用不着死人的东西。”
周婶娘骂骂咧咧地走了,她一走,其他乡邻更是没有立场再待下去了。
孙家老屋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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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蝶没有去看蒙着白布的刘月琴,而是看向了从头到尾注视着这场闹剧的男孩儿,微微地蹙了蹙眉。
再然后,就听见男孩儿怯怯地问出那句,你是妈妈吗?
几天过去了,屋子里还是那天一群人离开时的样子。
那天晚上,周婶娘的儿子并没有上门为母亲讨要说法,也可能是不想跟死了爹妈的神经病一般计较。
孙蝶说:“我今晚就要走的。你呢?”
她在问孙渺。
孙诚夫妇死了,孙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他于是试探着问孙蝶说:“我可以跟你走吗?”
孙蝶看了孙渺一眼,似乎有些意外,然后她说:“那好,你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顿了顿又说,“以后就不回来了。”
孙渺点点头,走进了自己的屋里,房门口加装了铁锁,窗户也被从外面封死,房间里贴满五颜六色的鬼画符,一条链子从床头延伸到书桌,孙渺的脚踝还残留着与之匹配的勒痕。
他在这个屋子里足足被关了一个多月,期间逃跑过一次。他跑去了村口的小卖部,想要给贺叔打个电话,告诉贺叔,外婆疯了。可是,电话一接通,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孙渺还没来及地说什么,就又被扭送着回到孙家,再次被关进房间,他的床头便多了一条铁链。
刘月琴一天一次给他送饭,说是饭,大多是清汤寡水的米粥,有时候还会掺杂一些像是焚烧过的纸灰之类的杂质,完全难以下咽。
不过,孙渺还是勉强自己咽了下去,因为他想活着,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饿死在了这个地方。
就这样,孙渺一天天地虚弱下去,太阳升起又落下。他无论说什么,刘月琴都没有反应。甚至,一次都没有正视过孙渺的眼睛。
每次,刘月琴都是匆匆到来,然后匆匆离开,仿佛屋里关着的不是自己的亲外孙,而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洪水猛兽。
直到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孙渺从回忆中撤离,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从小住到大的屋子,当目光触及到一尊镇邪的神像时,他收起最后一丝留恋,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屋子的孙渺发现,孙蝶将一样东西摆在了刘月琴的尸身旁,那是孙诚的骨灰坛,她竟然把自己父亲的骨灰坛挖了出来。
但是孙渺什么都没有问。
两个人一直在院子里待到很晚,天色暗下来,一直坐在灵堂前的孙蝶忽然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说了声,到时候了。
然后孙蝶向孙渺勾勾手,叫他过去。
孙渺跟着孙蝶将大桶的菜油浇在桌上地上柱子上,浇在蒙着白布的尸体和骨灰坛上。
大火无声无息地在黑夜中蔓延,接着轰然窜上天空,熊熊地燃烧起来。
今晚刮得是东风,火借着风势很快地落在了紧挨着东边扩充房屋的周家。
寂静的乡村夜晚忽然响起震天的呼喊,着火了着火啦——
在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孙蝶迎着冲天的火光慢慢地勾起一个笑来,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是从她的身体中焕发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