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勤弗苦笑了一声,也不知这小子说得对不对。
“还有第二点?”
“这第二点嘛,便是前些日子路过小镇之时,柳大哥一怒之下掀翻了那办白事人家的守灵台。”
“那两个混账哭哭啼啼的,若非你拦着,老子定要一掌一个拍进腔子里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家里死了人,我却掀翻那灵台,你还觉得你柳大哥是好人吗?”
“怎么是因为哭哭啼啼呢?那日我见到那披麻戴孝的晚辈二人,私下里却在灵堂后笑嘻嘻地讨论起家产来了。柳哥哥当时就在我身旁,你一定也看见了。圣人云:丧,与其易也,宁戚。灵堂布置得再气派,也不如心中真正的哀伤,柳哥哥生气,应当便是因为那两个不孝子大葬当天就偷偷分家产的行为吧?”
林惟进说着,边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笑容,颇为得意。
“哼,那两个人渣,要不是看他老子刚死的份上,老子宰了他十次了。”柳勤弗被人看穿了两次,有些不服气,冷冷道:“你这臭小鬼,成天圣人这圣人那,你不累吗?”
“当然不累了,圣人只是提前说出了人人早就应该明白的事罢了。我自幼学圣人书,便是为了做一个分得清黑白是非的人。”
“哼。你可能不知道,我柳勤弗杀的人多了,这里面有好人,有坏人,有该杀的,也有不该杀的,你不怕我哪天发了狂,给你小子也宰了吗?”柳勤弗边说,面覆寒霜,冷笑道。
“这个嘛,我就更不怕了。柳大哥是个好人,白日里生死之间,更是一眼便知。那死字当头之时,柳大哥想也没想就冲过来救我,你见过坏人这么干吗?”林惟进越说越得意,嘿嘿笑道。
“臭小子,算你赢了,赶紧去弄那熊皮吧,老子吃饱了,可要睡大觉了。”柳勤弗板着脸,侧过身去,闭眼就睡。只因心中波动万分,那日大雨之中,老儒的话再一次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我真的是好人吗?到底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呢?’
兴许是身上伤势所致,柳勤弗吃饱喝足,彻底睡沉过去。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正午,哪知一睁眼,便见到面前那熄灭的火堆旁,不知什么时候,多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