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听师傅的,听师傅的。”名叫正信的年轻道士低头嘀咕道。
“正信,你跟着我行医多少时日了?”老道士面无表情,负手而立。年轻道士低着头,嗫嚅道:“十年有余了。。”
“为师平日里对你的教导,都忘了吗?”
“师傅。。徒儿只是觉得,咱们是郎中,又不是开粥铺的,就算药钱不给,给点吃食也行呀?总不能我给人看病,饿着肚子不说,还要倒贴药材吧?”正信一脸委屈,苦哈哈道。
老道士并不理会,看了看四下衣衫褴褛的难民队伍,摇头叹气道:“罢了。。。如今东川国被灭,这南方净土尚在千里之外,若没有咱们师徒守护,这一路上,不知还要病死多少人。正信。”
“徒儿在。”
“歧山,咱们先不去了,便随着这些难民,先一路往南吧。”
正信闻声大喜:‘终于不用去找那什么劳什子歧山了!’连忙道:“师傅真是仁心,徒儿就听师傅的,师傅说去哪,咱们便去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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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这小风波刚刚平息,远方难民队伍里又是嘈杂声四起:“北府军追上来啦!”
风雪之中,这一声如同地府宣召,人群登时再次骚动起来。
几个胆大的青壮男子壮着胆子喊道:“带把的都跟我来!跑了这么久,高低跑不掉,干脆和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难民队伍中一时间群情四起,不少青壮男子纷纷抄起门杠草叉向队伍后方奔去。
“师傅,北府军为何要赶尽杀绝呢?之前虽然凶了些,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穷追不舍,我们现在是跑还是。。。。。”
“罢了,终究是躲不过。。。”老者自言自语道。
正信见到师傅如此怪异言行,未及思虑,只见刚才抄起家伙赶赴队伍尾部与北府军拼命的农夫们并未传来喊杀声,而是纷纷退了回来。
远处雪尘纷飞,一片马蹄声如同滚雷一般轰鸣,连那车辙中冻结的雪块都被一一震落。
未及众人多想,那群农夫便跑了回来,将正信师徒二人团团围住,再看那身后,竟跟来了数百铁骑。
“你们要找的道士就是他们,你答应要放了我们,可不得说话不算数。”
惊变突起,没想到原本喊杀拼命的农夫们竟然掉头围住了自己,正信一时慌张起来:“军爷。。我们师徒二人只是普通郎中,这冰天雪地的,军爷难不成也害了风寒?”
为首北府军骑士年约四十,一口浓密的胡须下看不清面色,足下一双马镫血迹斑斑,显非凡人。。。
“我们要的是这道士,其他东川狗识相的速速给我滚远!”
那骑士一边说,一边用目光扫视众难民,一股严酷肃杀之气瞬间将众人笼罩,刚才还吵嚷着要拼命的几个青壮农夫无一例外都深深地低下了头,哪里敢与这活阎王四目相对。
“怎么?不想走?不想走那便通通留下吧!”
听得北府军将领的话,围观的东川国难民这才反应过来,难得寻到一丝生机,哪还顾得上国仇家恨,善恶是非,方才的气势登时溃散,纷纷拉家带口速速远离事端,向远处逃窜。
一时间,刚还热闹的逃难小路只剩下道士师徒二人与数百北府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