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夭悄无声息的离开后,阿无经常见到相柳独自坐在他们之前的树梢上对月饮酒。
但除此之外,相柳依旧跟先前没有任何不同。
他照常练兵,照常四处巡逻,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仿佛小夭的出现从未有过。
直到那一天,皓翎王向整个大荒宣告,他册封了寻觅多年回归的女儿为大王姬。
相柳消失了一天,回来后整个人弥漫着低沉的气息。
军中熬煮了祛寒的药汤,阿无进了相柳的营帐为他送汤。
寒风微凉,冷意至心。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相柳如此失态的模样。
他因醉意满脸酡红,地上满是破碎的酒壶碎片。
“小夭,你为何要离开,为何要瞒我......”
她看见相柳又执起一壶酒,仰头灌了下去,嘴里还声声地唤着小夭的名字。
她轻咬下唇,难得大胆的从他手中夺走了酒壶,
“大人,您醉了,不能再喝了。”
却未曾想,相柳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坐在自己的怀中。
清冷的气息瞬间包裹着她,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相柳埋首抵着她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暧昧又引人沉溺。
揽在腰侧的手越来越紧,灼热的鼻息也越来越近。
阿无微微阖上了眼眸。
这是她爱慕多年的人,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亲近。
“小夭......”又是一声低沉的呢喃,却饱含了眷恋深情。
阿无迷离的心被这个名字瞬间唤醒,她慌乱的睁开眼睛,推开了咫尺之遥的相柳,逃离一般走出了营帐。
夜风寒意入骨,她独自坐在营帐附近的一处山崖边,任凭呼啸的山风吹散方才的旖旎。
她苦笑一声,自己明明知道相柳心中的人是小夭,刚才却还是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阿无警觉的回身看去。
竟然是浔。
他拎着一个酒壶,从浓重的夜色中向她走来。平平无奇的面容上尽是温柔的笑意。
“浔,你怎么会来。”阿无有些惊讶。
浔将手中的烈酒递给她,径直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有些不解,歪着头看他。
他口不能言,以灵力为笔,在空中写下几行小字:
“你不开心。”
阿无微微一愣,又摇了摇头,“只是心里有些烦闷罢了。”
浔微微一笑,不知从哪拿出一片树叶,放在了唇边。
悠扬动听的曲调缓缓流淌而出,夜风似乎都温柔了不少。
阿无第一次知道他居然还有如此的才能,有些惊讶的聆听着这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曲子。
渐渐地,她杂乱的内心慢慢平静了下来,随着这调子咿咿呀呀的哼唱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结束,阿无竟是轻靠在浔的肩膀睡着了,柔和的月色下,她的睡颜平静而放松。
浔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静静地平视着眼前被湮没在黑暗中的山川河流。
那晚之后,相柳似乎没有任何的记忆,看向她的目光也没有任何不同,而阿无也将那一切,当成了一场梦。
年关将至,营中粮草将尽,相柳再也顾不得其他,一心筹划着要从何处寻来粮草。
他开始整日整夜的不在营中,为粮草的事情四处奔走。
算起来,这一次相柳消失,竟然有月余之久了。
没过多久,阿无也离开了军营,来到了西炎国的王都。
辰荣军能坚持百年在深山负隅顽抗,他们自然是有自己的筹谋。
而她,既可以是辰荣军营的小医师,亦是西炎城最大的歌舞坊中最受欢迎的舞姬。
她是昔日辰荣国的重臣之女,国破家亡后,她更是自觉加入了辰荣军,为自己故国这些残留的将士们,奉献自己的绵薄力量。
大将军洪江怜她无依无靠,在这深山中跟他们一起蹉跎度日,更是将她收为了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