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似乎早已预料他的到来。他语气熟稔，仿佛与他早已相识。

“会觉得遗憾吗？可曾有半分后悔？”檀健次忍不住问。

喧嚣的爱意深埋心底，不见天光，相识的印记已被抹去，不复痕迹。还未轰轰烈烈爱一场，曲终人已散。

“何为遗憾？又何为后悔？”相柳笑笑，任凭海风将他的白发舞的四散飞扬。

“我这一生，还了一人恩，偿了袍泽情，也算死得其所。我见过海上明月，感受过湖上清风，体验过人间温情，见惯了炎凉世态。”

“我爱之人已有所依，有力自保，有处可去，虽无法相濡以沫，没有长久的陪伴，却也获得短暂的欢愉。”

檀健次缄默不言，看向他视线所寻向的远方：“为何不选择在短暂的欢愉里轰轰烈烈，让她知晓你对她的情谊？”

相柳苦笑一声，却又释然一般：

“她曾说，我绝不适合进入女子的梦里。我们的身份和立场，注定了永远是对立的，她想要的，我无法给她。”

“我曾陪她恣意潇洒红尘，也走过万家灯火，此生足矣。没有既定的结局，不如相忘于江湖。”

语毕，相柳侧目看他：“你可曾为过往选择而后悔？”

檀健次微怔，似乎未曾想到他突然这样问自己，他回想了自己以往的经历，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有过低谷，也走过荆棘，但是我不是一个特别追求结果的人，也从不觉得往前走有什么不好，不会怨恨因为抉择而没有得到该有的。”

“我从不强求，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

相柳倏然笑了起来。

“你想问的，你自己也有了答案不是吗？我所作为，也无愧于自己。”

“爱一个人，报一生恩，这一生，早已弓满式成。”

檀健次抬头看他，月华如雪，满地清辉，他立于礁石之上，大海之间，颀身而立，如仙似幻。

本是红尘身外客，却徒惹一身人间烟火。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么一句话。

“也许天长地久可以做如此解，你一生中只要有那么一刻，你全心投入去爱过一个人，那一刻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