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相互望着。只觉得除了眼前这个人,地球上的一切人与物都不再存在,全都消失不见。喧嚣归于寂静。雾气变得清澈。景物变得透明。在他们的眼睛里,脑海里,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急速地吸收对方的物质信息。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没有回避,没有羞涩,更没有言语。天地一切都已静止!他们好似两尊雕像,彼此凝望。
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朝两人的方向走来。领头的伍长见到李准目光发怔,站着一动不动,且看着中心大帐,于是很警惕地朝李准呵斥道:“公主驻跸之地,不准无故逗留!快走!”
李准悚然一惊,魂魄重新回到身体里。他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只觉得脸孔发烧。李准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他重新迈步离开,脚步有些莫名地滞重。李准以为自己看到是解忧公主。他很为自己的无礼感到羞愧。走到营门口,他忍不住回头继续找寻冯嫽的身影。冯嫽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准贪看。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冯嫽朝李准展露笑容。李准居然被冯嫽的笑容撩逗得满面通红。他心慌意乱地朝山坡上走去。
李允见李准满面通红,疑惑地问道:“准儿,啥情况?见到公主了吗?”
李准立正报告道:“报告大将军!末将没有见到公主,见到了魏大人!魏大人请大将军到他大帐叙话!”
“叙话?他真是这儿说的?”李允觉得自己官阶要高于魏如意。出于礼节,魏如意也得亲自来迎接自己。没想到,他居然托大,还让自己到他的住处叙话!
李准不失时机地告了魏如意一状:“父亲大人,这个魏大人牛得很呀!他还说父亲大人带的人太多,又来得太早,吵了公主的好梦。又说您不通情理!”
“嗯?说我不通情理?!岂有此理!魏如意不就是鸿胪寺一个小小的从事吗?有了皇上的节钺,就了不起了?”李允被儿子一说,也有些来气。
李准说:“就是呀!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不好对付呀!”
李允毕竟在官场浸淫多年,儿子的话并没有让他头脑发昏。他推测说:“嗯?是不是你小子说话太冲,得罪人家了呀?”
李准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哪有呀!我带领的马队跑得快了一些,魏大人以为是匈奴骑兵,好像把他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魏大人跟我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这也能把他吓到,那他的胆子也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