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却不理会一样点头,只是拉着她的手温声说:
“想来平时我太忙了,多个孩子在身边,你一个人在家里也不会太无聊。”
前阵子小骨同他说想再要个孩子,他当时说再想想,但看着小骨如今对他这么抗拒,突然又很想有个孩子。
一个他和小骨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他都很喜欢。
花千骨一下甩开他的手,是真的怒了。
“我说了那话不是我说的,生不生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现实里和白子画那么多次亲密触碰,没有哪一次是做过措施的,一是想他修为太高他们不容有孩子,二是他自己不想
也许她自己潜意识里很清楚,他其实很想有一个她给他的孩子,一个最爱的人为他孕育的后代。
不过,修仙之人寿数绵长,他又是跳出六道轮回的存在,有没有孩子,什么时候有孩子其实都不着急。
只要她不愿意,他不会逼她。
而这个梦里的白子画,简直强势霸道得让人牙痒痒。
“我知道,但鹤儿也想要个弟弟妹妹,就算为了他,你也不愿意吗?”白子画轻声说着,这一次格外耐心。
花千骨想也没想就道:“不愿!”
她的孩子应该是在被期待和被爱中降生的,在她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他白子画再怎么期待,再怎么渴望,她也不会随意下决定。
况且,这只是个梦,现实才是她真正该回去的地方。
白子画垂眸不语,突然起身出去了,花千骨在床边坐了会儿,目光转到梳妆台上。
坐下来细细扫过精致应有尽有的妆台,她缓缓拿起一根朴素大气的银花簪。
糖宝得了白子画的传唤,中午兴致勃勃来找骨头娘亲玩,谁曾想才进门手里的盒子哐当掉到地上,她尖叫出声。
这一晚的绝情殿气氛压抑,天空黑得没有一颗星子。
*
现实中花千骨刚在白子画的有意为之下喝醉了,可没等他施展法术,虚虚躺在床畔的丫头一个翻身栽下床来。
白子画吓得瞬移过来。
突然,她睁开眼,他伸出的手瞬间僵住。 遂昌小说网
花千骨摸着脑袋感觉昏昏沉沉的,坐起来就闻见身上浓浓的酒味。
他身上同样有忘忧酒的味道。
她沾酒就醉,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白子画一看她凉薄的目光就知道原先的小骨回来了,心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收回手坐回去说:“你和梦里的她互换了。”
肯定的语气。
机智如他,梦里的白子画都能察觉出她的问题,他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自己怀中之人的异常。
虽然都是小骨,可哪怕承受冷眼,他还是宁愿面对这个小骨。
他眼里的担忧花千骨看得分明,想起自己是怎么脱出梦境的,她垂下眸说:“只是很短的时间而已。”
梦里过去了几个月,现实定是很短。
白子画点点头,起身弄来一碗醒酒汤给她,花千骨接过来喝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握住她手腕。
“你脖子怎么了?”他声音在颤抖。
花千骨滞了下,摸上自己的脖子,触感竟湿湿黏黏的。
异香越来越浓,白子画一下将她拉进怀里,在墟鼎里翻出一堆特制的瓶瓶罐罐,慌着手给她涂在脖子上。
每一下都很轻很轻,生怕她疼。
很奇怪,明明她脖子上没有伤口,就就是在流血。
花千骨心里懊恼,然后听到面前人用满是疼惜又咬牙切齿的声音盯着她说:“我说过要你好好爱惜自己,你又忘了吗?!”
话说到后面,几乎是吼了。
白子画是什么人?哪怕看不见伤口,他也已经前后串联猜到她做了什么了。
她怎么敢?怎么能用自杀的方式出梦?!
他费了那么大力才抢回的她这条命,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爱惜,怎么可以说自杀就自杀!
知不知道,他也会痛的啊……
花千骨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怒吼,却难得没第一时间翻脸。
他的眼睛气出了斑斓的血丝,因为愤怒,因为后怕,因为恐惧。因为悲伤。
他是用生命守护她啊……如果连她自己都不将这条命当回事的话,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说他无所不能,可谁又知道,他怕失去她。怕一个转身小骨不见了,怕一觉醒来发现她的复生她的原谅都是梦……
无法形容此刻身体有多痛,他忽然收回手起身,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去。
“白子画!”花千骨突然喊住他。
男人不想理她的,可身体诚实地停住了,却不愿回过身来。
“我还不想回仙界,你得了空自己走吧。”
他一下脸阴沉,“什么叫我自己走?”
重新视线相对,她说:“字面上的意思。”
乖巧的小骨是一定愿意和他回长留的,但不巧,她的乖不足性格一半。
比起听话,她更喜欢自己做自己的。
白子画拳头捏得发白。果然,她总是有本事让他平静稳定的情绪一下溃败,无可救药又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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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着,谁也不让,最后白子画什么都没说走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花千骨摸着敷了一层药又缠了一圈纱布的脖子,若有所思。
大水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每天都有人涌入城中,有钱有家当的住客栈下饭馆,没钱的则悲哀地端着破碗沿街乞讨,饥寒交迫。
特殊时期,守城官兵也有要求,只放能自主活动且没得病的进来。
中午正是客栈里一天最忙的时段之一,放眼望去都是下楼吃饭的,桌子被坐得满满当当,甚至有人自己带了家伙什跟人拼桌坐,饭菜香味飘满整个大堂。
走路声、说话声、锅碗碰撞声……嘈杂得甚至听不清大家都说了什么。
花千骨坐在一个还算宽敞的角落里,偶然抬头就看到正在楼上栏杆边立着的男人。
白子画移开目光,进屋了。
花千骨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大肚便便的妇人就被三五个家丁和丫鬟簇拥了进来,她应该怀胎七八月了,肚子很大,年轻的脸上冷汗一滴滴往下流,旁边丫鬟手被抓痛了也不敢出声。
花千骨隐约听到他们说少夫人快生了之类的词。
显然又是一批逃难来的,不巧的是产妇日夜颠簸,此时就要临盆了。
掌柜的哪见过这般阵仗,才摆手拒绝面前就落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荷包,透过系带口隐约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于是妇人被安排到了掌柜妻子的房间,小二马不停蹄去张罗接生婆。
吃饭的众人神色各异,花千骨从有些男的嫌弃的表情就看出他们嘴里骂的是什么了,毕竟女人生孩子男人向来是避开的。
吃饭完她没上楼而去了街上,墟鼎里银钱充足,她从街这头走到那头,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回来时穿的是一身利落简洁的男装。
白子画看着她拿出东西一阵捣鼓,很快那张脸就变了样子。
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傍晚。
她仿佛看不到他难看的脸色,拿着才买的怪奇杂书津津有味地看了几个时辰,到点了就捏着扇子往外走。
一直跟到她到的地方,白子画彻底脸黑成炭。
“跟我回去!”
这种地方,她一个女孩子竟好意思来?到底怎么想的。
花千骨用扇子打开他的手,退了一步,“人家敞开门做生意,我为什么不能进?男人的温柔乡就不能女人参观吗?”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