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惊醒了入定的白子画,他睁眼,借着窗户缝隙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黑衣人,火把的光特别密特别亮。
是拦路抢劫的山贼。
领头人满脸络腮胡,一身补丁衣裳比手下要工整一点,等了半天没人应,急了。
他拿着砍刀,大踏步过去,“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老子砍了”
话没说完,马车板从内打开,木头人一样的车夫跳到一边,紧接着下来一个白衣黑发,风光霁月的俊美男子,只不过气质极冷,一言不发地看他们。
山贼们齐齐看呆了,领头的好久才反应过来,随即呲溜擦下嘴角哈哈大笑。
“不错啊兄弟们,今儿咱们逮到一单大的了!瞧瞧这衣服材质,这腰带玉簪,卖了铁定值不少钱!”
小主,
“这皮相也妥,卖去小倌馆,管老鸨要千八百银子妥了!”
旁边,一个国字脸的手下目光放肆地在白子画身上游移,鼠笑着补充:
“老大,还有他的剑,你看那光泽度那花纹,抢过来配您正好啊。”
领头的立马去看,虽被广袖掩着,但光品相就不俗,绝对是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他冷呵一声,一个眼神,立马就有手下过去,桀骜至极。
“听见了?交出来吧。”
白子画默然不语,深沉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嗖嗖凉风灌进衣服里,浑身上下都冷得紧。
这人到底做什么的,这身气场太吓人了吧。
手下悄悄搓着胳膊,壮了胆才又靠过去,伸手便夺。
“他妈的是个聋子不成,把剑给我!”
剑未夺成,一道快得不可思议的冷光闪过,温热的液体立马喷溅到草堆上,手下就那样被割了喉,当场命绝。
银色长剑被男人斜握在手中,剑身纤薄锋利,刚杀了人,却滴血未沾。
场面寂静两秒,随即是领头男人的暴怒,他指着白子画,如看一个死人。
“你妈的敢杀我的人?老子今儿非扒了你的皮,剁成肉酱喂狗不成!小的们,给我上!”
场面立马混乱起来,刀光剑影纵横交错,火把也在风中颤颤巍巍,随着人的挥动时明时暗。白子画穿越其中,一身白衣格外明显,却无一人摸得到他,手起剑落便是一条命。
他本不愿招惹是非,但他们自己欺上来,一身煞气血气不知杀过多少人,这样的恶人,死不足惜。
当只剩最后十人时,身后忽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他一回头,一身血的领头男子居然捂着脖子爬了起来,用尽全力将车驱了出去。
马儿被扎了一刀,惊痛之下不管不顾地奔了出去。
“小骨!”
剩下的人见势想跑,却被横飞而来的横霜一剑断头,满嘴血沫苟延残喘的领头山贼更是血如泉涌,脑袋咕噜噜沿着山坡滚下去,直落进他们埋伏的陷阱里,被一根根锋利的竹节扎了个稀巴烂。
白子画追马车而去,终于赶在马车坠落前落到前方,一手伸出织就无形的网阻隔它们。受惊的马则持续不断的嘶鸣,躁动不止,带着车厢颠簸来颠簸去。
白子画当机立断,一道仙力结束了它。
待他进去车厢,里面物品杂乱,原本睡在榻上的女孩一动不动摔在地毯上,未束的黑发遮住她的脸,小腿被方桌压着,左手臂裂开了一道手心长的口子。
白子画嘴唇翕动,颤手将人扶起,仙术一挥一切恢复原样,他摸着女孩手臂的伤,即使流不出来血也吓得他心脏一阵阵紧缩。
他应该给纸人下防御术的,这样马就不会受惊,小骨也不会被颠到,摔下地受疼。
可恶,又是他的疏忽。
一边说着对不起,白子画立马用仙术拂过伤口,直到那一片的肌肤再次光滑如初才放心。
这儿离最近的城镇还有段距离,白子画扶着女孩躺好,转头拿出一个纸人,变成一匹能拉车的姿态矫健的高头大马。
他出了车厢,一张手上百个呜呜哀叫的鬼魂被吸了过来。
他们只有惨白的鬼脸能看见,都是刚死的山贼。
白子画面无表情地捏碎他们,取出拳头大的葬灵珠将灵魂碎片都吸进去,一夜过后就能化成一大股纯正的死气。
马车一路向南,于一天后抵达了南方大镇——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