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年人需要做什么?”声音追寻着。
“大概和往常一样,不需要特别去做什么吧。”
“唉?是这样的吗?”
“嗯......我比你早一年成年,成年前我一直在做手工,成年后也是这样。没有人要求我去做别的事,也没有别的事非要我去做。”小白的声音从远处慢慢靠近,最终来到了墙边,站在了屋檐下。
“这不就等于什么都没变吗。”
“嗯......”
“那成年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不,还是有一些变化的。”咚的一声轻响,像是脑袋靠上了木墙,“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模模糊糊,总感觉空唠唠的。”
“空唠唠的?”
“嗯,没成年以前我做手工,交到管事的阿姆手上,她总会告诉你哪里做的不好,这里的花纹雕得太浅了,那里崩坏了角,可成年以后,她就好像没再说过了。哦,还有肉。成年以前可以什么都不做,也能领到肉吃,成年以后就不行了。”
“哈哈,这不是废话嘛。”鹭朗声笑道。
“总之,这样的事情应该还有很多,可具体是哪些,仔细去想却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是正常的。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了不起了。”吴廖突然开口,抬手敲敲木墙。
“祭司大人?!”
两声不约而同的惊呼透过木墙的缝隙,旋即响起啪嗒啪嗒踩踏泥泞的脚步。
“昨天很热吧?屋檐下没雨吧?你们不用刻意进来,就这么隔墙聊一聊也挺好。”
两对脚步闻言停下,沉默了片刻,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下雨天很凉快。”墙的一侧,小白平静道。
“我很喜欢雨天。”鹭的声音在小白的右侧回应,“总感觉...感觉......雨让一切都静止了,让坚硬的土地变得柔和。”
“也冲刷掉了烦恼,对吧?”吴廖背靠墙壁,轻笑。
“对!祭司大人说的太对了!”鹭雀跃的声音像是转过身在频频点头。
“我也喜欢雨天,小时候就是,长大了更是。”吴廖打开书库,指尖定格在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雨模糊了时间,盖住了噪音,乌云遮住了太阳,让我看不见它东升西落,所以惬意。”
小主,
“祭司大人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白偏头,侧脸贴着木墙。
“我小时候......大概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吧。”
“唉~祭司大人居然还有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完全想象不出来!”鹭打趣道。
“我自己也想象不出来。”吴廖笑叹。
“祭司大人竟然也想象不出.......”
“......”
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孩子,虽然只有少数人记得。
很多事情或许没有忘记,但记忆里的是强烈的情感,模糊的细节,不论前因后果,皆答不完整,只会记得那种感觉,深深铭记。
“.......我的目标是成为觉醒血脉的战士!这件事无论我是成年前还是成年后都不会改变!”鹭捏紧小拳头,目光投向部落里一个个淌水的尖顶,“所以我不会停止迈进!直到我成为部落里第九个血脉战士!成为部落的矛!成为阿爹的依靠!”
“不错啊,很伟大的梦想。”吴廖颔首。
“我也会支持你的,一直都支持你。”小白抬起右手,轻轻摸摸鹭的头发和耳朵。
“那就努力吧。人生很短,终将流逝,所幸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逐一次梦,直到触碰答案之前。”
墙的另一边寂静无声,除了雨声。
隔墙传入心中的烦闷冰雪融化般点点消融。
吴廖垂眸,屏幕上的那段文字正写着:
天下只有两种人。比如一串葡萄到手,一种人挑最好的先吃,而另一种人把最好的留在最后吃。
照例第一种人应该乐观,因为他每吃一颗都是吃剩葡萄里最好的那个。第二种人应该悲观,因为她每吃一颗都是吃剩葡萄里最坏的。不过事实却适得其反,缘故是第二种人还有希望,而第一种人只有回忆。
其实不论先吃好的还是先吃坏的,终归是苦乐参半,有悲有喜。只不过有的人活在希望中,而有的人,注定活在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