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库便浑身淌满湿漉漉的晶莹,额前和两鬓的头发湿哒哒得趴在皮肤上,那根应该是他自己削制的木头长矛仍旧常伴身旁,寸步不离,不同的是,手腕粗的长矛已经历尽沧桑,看起来相比上次短了不少,尖端和矛身染满了深红发黑的血迹。
“以往,每次见到鹭,就必然能见到库,部落搬迁之后,除了值守的日子,平日里都没有在部落里瞧见库的身影。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找我吧?是有什么事情么......”
碍于考虑到隐私方面的原因,吴廖虽有好奇,但也没有主动询问库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或许是觉得彼此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同鹭和狼头那般亲近吧。
库几日不见,身体似乎强壮了许多,相比初见那回,手臂和腰腹上的肌肉线条越发清晰,脸蛋看上去也消瘦了许多,隐隐露出下颚和颧骨的棱角。
一双黝黑发红的双眸透露的目光也更加坚毅,代表着血脉和野性的红色似乎更为明亮。
吴廖清楚记得库和鹭的岁数相差不多,库应该比鹭稍微大那么几个月,先她一步迈入成年。
以比他们俩人大将近九岁的前辈目光来看,库和鹭在吴廖的眼里依旧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放在自己生活长大的那个世界,他们应该正是穿着清一色的校服,比拼着脚下的运动鞋,发愁消不掉的青春痘,偷偷怀揣懵懂的年纪。
而鹭脸上的灿烂已经很少出现。
现在,库的身后也再找不见那个强装成熟的男孩。
“库,早上好,你有事找我?”
一边回想着那抹深深刻入内心的,发散着阳光气味的笑容,他一边对着库展露微笑。
“祭司大人。”
库踏着坚实的步子来到吴廖的面前,短暂地打过招呼之后,便当即屈膝,扑通一声俯下身子跪在了地上。
双膝下跪,额头抵地。
这无疑是嚎狼族人对祭司所行最大的礼。
“唉?你这是......”
吴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弯腰伸出双手,想将他搀扶起来,不料,却被库沉闷又略带沙哑的声音打断。
“祭司大人!兽神的代言者!我恳求您帮助我觉醒血脉!希望您能同意为我主持觉醒仪式!”
.......
昨夜。
入暮已深。
库藏于夜色中,抱着长矛面色严肃地蹲守在一栋小屋墙边,一条某人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刚刚从圆屋中走出,正穿过一栋栋锥形小屋,返回自己的住处。
待轻盈的脚步路过身后时,他直起身,一个跨步拦在了对方的面前。
“鹭,你回来了。”
“库?”星星点点,模模糊糊的火光中,鹭圆睁通透的眸子惊讶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等你。”库没有隐瞒,沉声道。
“等我?是...有什么事吗......”
即便天空的云近日越来越多,夜晚的星月越发黯淡,但并不影响他看清鹭的面容。
弹指之间,鹭的眼底闪过裹挟慌张的复杂神色,即便一瞬而逝,库依旧敏锐的捕捉到了。
“有。”他不苟言笑地说,“我想知道你今天都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我不过是去山上逛了一圈。”鹭低声道,声音乍一瞧煞是平常,但内里却软绵绵的。
你很擅长夸大其词,但真不擅长撒谎。
库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只是咬了咬牙帮,继续说到。
“你知道你阿爹有多担心你么?整整一天不见你的踪影,他以为你又出了什么事。在得知你不在部落的时候,整个人都坐立不安,满头冷汗,晚上的肉都没有吃,急忙组织全部落的战士准备进山寻人。直到你回来的前一刻,都守在靠近山脚的树林里......”
“我知道。”鹭打断了库的话,嗓音略带沙哑地回应道。
“那你知道小白有多担心么?她和如姐妹一般一起长大,打小就知道你是个调皮的家伙。以前你每次出门狩猎,或者那段时间趁夜进山,都会给她说一声。”
“而这一次,你什么都没有说,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小白自知道你一整天不在部落,就想到你可能出事了,最后忍不住跑到我这里哭,眼睛都哭肿了。”
“我...我知道。”这一次,她的声音有些湿润,有些愤怒,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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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库忽然说。
“你知不知道我一回来就得知你不见的消息,接着就是小白哭着跑到我这哭诉说你丢了,我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