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把头说他第一次出活是在七九年,当时国家有个很重要的政策,就是给十年动乱里的很多人平反。
很多死在林区劳改的地主、富农这种“成分不好”的人,被摘掉了坏分子的帽子。
这些人的家属得到了补贴,很多就想着让被批斗至死的亲人魂归故里。
张把头第一次敛收的尸体就是这样几个死在林场的老知识分子。
路程不远几百里地,从将军山林场到七台河。
就在张把头和师父把所有人的尸骨都找齐,打包好准备带回七台河的时候,怪事出现了。
将军山往东南方向去都是一望无垠的林海。
张把头师徒一路向南,准备从将军岭下山,再往西边的三江平原走。
然而就在到了将军岭的蛤蟆河时,天色却忽然变暗。
三江平原的天黑的早,他们又在山里,起初以为就是上来云彩了。
想着可能要下雨,师徒俩就加快步伐准备赶紧下山。
然而那天的天色,不知道为什么黑的特别快。
当时他们从发现天色变暗开始快走,没出一里地,天就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俩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即便是乌云蔽日,也不可能黑的跟墨一样。
于是赶紧找地方躲避,但是老式的手电筒光照范围有限,俩人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本来再往西走几里地就能下山,但是他们在林子里跑了个把钟头也没有看到平地。
没多久,他们就在林子里遇到一个窝棚,赶紧躲了进去。
这种窝棚一般都是林区的工人或者捡山货的人搭的,有时候人走了忘了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就留了下来。
俩人一进到窝棚里,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张把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把背后背的富贵箱放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下等明早上再赶路。
富贵箱就是装尸骸的箱子,叫做尸箱太晦气,他们行里就叫了个吉利的名字。
山里的雨基本上都是过云雨,一阵一阵的,云彩过去雨也就停了。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窝棚上,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
他的师父从怀里掏出蜡烛点上,窝棚里有了点亮光,这时师徒俩才发现,窝棚的内里上画满了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