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满桌年夜饭,自己忙活了一天的成果,此刻还冒着腾腾热气,却没了人青睐。
崔明玉抚上手臂,隔着衣裳,阵阵疼痛从手臂上传来。煎鱼的时候,这儿不小心被油溅到,起了水泡。她委屈地低下头,肩膀颤抖着,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却还是没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她精心准备了一天,陆柏文和陆老夫人甚至不愿意多尝一口她做的饭菜。为什么,明明做了同样的事,她与顾宝珠收到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上辈子,陆老夫人从不说顾宝珠一句不是,偶尔顾宝珠亲自下厨做菜,陆柏文总是高兴的吃的干干净净。为何,轮到她,他们却总是处处不满意?
她与顾宝珠,难道就差了那么多吗?
大过年的,她的一番心意被糟蹋,可现在却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而她的娘亲,唯一愿意听她的苦水,打从心底愿意为她着想的娘亲,却已经没了。
都是因为顾宝珠。因为顾宝珠如此狠心,不顾从前半点情面,将她母亲逼上了死路!
崔明玉攥紧了膝上的布料,小声地哭着,哭到桌上的饭菜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外面传来烟花的砰砰声响,将她细碎的哭声也压了过去。
许久,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只余下哭红肿的眼睛,用已经冷却的却没动过几筷子的饭菜填饱肚子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孤寂的卧房之中。
……
书房的烛火一直亮到了夜深。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烟花的动静渐渐没了,陆柏文才放下书,闭上了干涩的眼睛。他捏了捏眉心,伸手去够旁边的杯盏,才发现不知何时杯盏已经空了。
再去摸茶壶,里面的茶水也早已冷却。
陆柏文微微皱起眉,但什么也没有说,将茶壶放了回去,也没了喝茶的念头。
按照惯例,除夕这夜要守岁,每家每户都会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止,即使是深寂的冷夜,也还是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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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窗外深蓝色的夜幕,星星点点在夜幕之中闪耀,明明那些烟火的声音已经远去,可却又从记忆深处翻了出来。
上辈子,有顾宝珠在时的每一个新年,都过的十分热闹。
她就是个好热闹的性子,总是安静不下来,即使只有两三人,也要过的红红火火。烟花是从来不会少的,她不敢去点,却又爱看,总是催着他去,她捂着耳朵躲在屋檐底下,后来,他们有了孩子,她便给两个孩子捂耳朵。哪怕每年都会被陆老夫人数落一通,他娘性子古板,而顾宝珠行事又太张扬,偶尔也要触他娘的霉头,可烟花却还是年年不落。
绚丽的烟花倒映在她的眼中,她明媚的笑脸也深深记在陆柏文的心中。
有了孩子后,家中便更热闹了,到处都是孩子的欢声笑语,守岁时,两个孩子便会腻歪的赖在爹娘的身边,打瞌睡了也不肯离开。在这个时候,哪怕是陆老夫人拉下一张脸,顾宝珠也是从来不管的,亲亲热热的将两个孩子搂到自己的怀里,无论后来他的官做的多大,她的身份又变得多高,总是不吝于与两个孩子的亲近。
回忆渐渐淡去。
陆柏文站了起来,出门往厨房去。
他忽然想要喝酒。
就如顾宝珠离开后的每一天,每当他想起她时,就会有无边的痛苦如潮水一般涌来,将他吞没。只有用烈酒麻痹自己,麻痹自己的心,他才能短暂的忘却这份苦楚。
想必,今年的新年,她身边一定也过的很热闹。
她会与魏屹一起,带着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与她身边的所有人一起,快快活活、高高兴兴、喜气洋洋的过完这个年。
京城上空绽放的烟花,是否也会有将军府的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