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胖子大惊失色,低声自语:“咹?是他呀!”
严俊夫等人在主宾席就座。
郭驼背吓得发抖,不敢抬头。
赵洪顺躲在人群背后,不敢抬头正视蓝贵龙。
严俊夫站起身来,派头十足,打着官腔:“诸位!今天,承蒙成都各界人士捧场,严某在此要宣布一件大事。成都乃四川省会,城防事关重大,不可稍有差池!严某新近物色到蓝贵龙旅长,并报经上峰同意,膺任成都城防司令重任,万保一方平安。现在,我正式宣布:蓝贵龙旅长任成都城防司令!大家欢迎!”
蓝贵龙一身军装,腰佩手枪,气宇轩昂,站起身来,拱手向大家致意。
众人起立鼓掌。
赵菲菲拍照,禁不住大笑起来。
严俊夫转身,低声问:“赵菲菲,你为何要笑呀?”
赵菲菲:“严专员,我感到这个地球也实在太小了!”
赵菲菲上前与蓝贵龙握手。
蓝贵龙:“请问,小姐是?”
燕双飞插话介绍:“她是赵太爷、赵洪顺镇长的女公子赵菲菲!”
蓝贵龙仰头大笑:“啊,幸会!幸会!”
严俊夫抬手向下压了压:“现在,请蓝贵龙司令讲话!”
蓝贵龙站直身子,向大家敬了一个军礼:“诸位!我蓝贵龙是个粗人,不会讲话。今天,承蒙严专员提携,我当上了成都城防司令。今后,我将竭尽全力,确保省城安全。以后,如果哪区哪县出了抢案,径直找我蓝贵龙就是!谢谢!”
冷秘书:“现在,大家同敬蓝司令一杯!(举杯)大家干杯!”
蓝贵龙春风满面,一桌一桌地敬酒答谢。
郭驼背猥琐不堪,自不量力地跟在蓝贵龙后面。
蓝贵龙毕恭毕敬地双手端杯,向严俊夫、宋良玉夫妇敬酒:“严专员、严夫人,感谢你们对我的知遇之恩,我敬你们一杯,恭祝你们万事如意!今后,我蓝贵龙将知恩图报,效犬马之力!”
严俊夫、宋良玉也不起坐,一齐举起杯子来。
严俊夫:“好好好!贵龙啊,给我好好干!干杯!”
蓝贵龙:“谢谢严专员、严夫人!”
王惠香和赵耀祖看着蓝贵龙春风得意的样子,举起杯子,站了起来。
王惠香微笑着:“来,蓝司令,我们敬你一杯!”
蓝贵龙走过来,笑道:“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华阳县龙门镇镇长赵洪顺的儿媳妇、赵耀祖先生的夫人王二小姐吧?”
王惠香:“蓝司令,你也许是第一次见我,但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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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贵龙:“是吗?愿闻其详!”
王惠香:“也许你还记忆犹新,在生死那种场合下,你好一副英雄气慨啊!我很是佩服!”
蓝贵龙有些发愣,想着。
王惠香:“好了,我们干杯吧!今后,请多关照!”
蓝贵龙:“好!我们互相关照吧!”
蓝贵龙、王惠香、赵耀祖一起干杯。
蓝贵龙走到贾胖子跟前:“哦,贾县长、贾大人,我敬你一杯!”
贾胖子站起来不敢抬头:“不敢——贾胖子。”
蓝贵龙:“我听严专员说,你们华阳县出了抢案,要我带兵去剿匪。请问贾县长,是哪个土匪吃了豹子胆,敢和我蓝贵龙作对呢?”
贾胖子尴尬:“这这这这……没有啥抢案……”
蓝贵龙:“既然没有抢案,那你去报案做啥呀?”
贾胖子支唔:“那那那是过去的事……”
蓝贵龙:“过去的事?过去的事已经落地生灰了,你还想翻烧饼呀?”
贾胖子低声:“不敢不敢!”
刘善奎站起来打圆场:“蓝司令,贾县长不知道是你……”
蓝贵龙直视贾胖子:“今天知道了,那你又咋办呢?”
贾胖子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出声。
蓝贵龙见到胖墩,伸手拍了拍他的头。
蓝贵龙笑着:“来来来,胖墩,蓝叔叔请你喝酒!”
胖墩仰起头:“蓝叔叔,我不喝酒。你再给我捉个王八嘛!”
蓝贵龙:“好好好!蓝叔叔明天再给你捉一个大王八!”
贾胖子惊骇得浑身颤抖,挥手示意贾太太掏银元。
贾胖子语无伦次:“蓝、蓝司令,今天老弟恭贺你高升,我随身带了这几个银元,实在不成敬意!”
蓝贵龙将贾胖子递银元的手推开:“不不不!我咋能收你的银元呢?我今天不收任何人的礼物!你们坐,坐嘛!”
贾胖子、贾太太颤颤巍巍地坐下了。
蓝贵龙转身招呼赵洪顺:“赵太爷,我们又见面了!……”
赵洪顺语无伦次:“蓝、蓝司令,你、你、你啥时候进城的?……”
蓝贵龙:“你想不到吧,我蓝贵龙也有今天!”
赵洪顺:“那是!那是!蓝、蓝司令,我悔过!我悔过!……”
9、成都竞成园外街道 夜 外
狭窄的街道两边,都是破旧的房子,街灯昏暗,很少行人,显得十分冷清。
雷老大和小秧鸡穿着破烂衣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过成都闻名的竞成园餐厅。他们一起向竞成园餐厅望了望。
成都竞成园餐厅透出明亮的灯光。
小秧鸡:“哎,等老子二天赚了大钱,到竞成园美美地吃他妈的一顿,死了也是一个饱鬼!”
雷老大:“你想得倒美!你做梦去吧!今天晚上,晚饭还没有着落。看来,今天晚上要空肚子睡觉了!”
小秧鸡站住脚,吞了一口口水:“我不相信,老子这辈子就这样倒霉!“
雷老大“哼”一声,和小秧鸡一道走了。
10、成都竞成园大厅 夜 内
大厅内灯火辉煌。蓝贵龙荣任成都城防司令的宴会已经结束,人们在跳舞。
一台老式录放机摆在桌面上。随着磁盘的转动,一首靡靡之音响彻大厅。
严俊夫邀请燕双飞跳舞。
严俊夫:“双飞,我发现,你今天晚上特别高兴!”
燕双飞:“是吗?我不仅高兴,我简直想笑!”
严俊夫:“千金难买佳人笑,那你就笑嘛!”
燕双飞:“别忙,等我算一下——严专员,我今天该笑五十声!”
严俊夫:“你要笑五十声?双飞,你真有意思!”
冷秘书和赵菲菲跳舞。
冷秘书:“菲菲,你刚才说,这地球也实在太小了,是什么意思?”
赵菲菲:“冷秘书,这地球上的人呢,本来很多,可是有恩怨的人呢,老是转来转去地碰面,想甩也甩不脱。你说,这地球是不是太小?”
冷秘书笑道:“你的见解真是高论!高论!”
蓝凤坐在角落里,一直望着蓝贵龙的一举一动。蓝贵龙走上前来,亲切地:“妹子,今天晚上忙于应筹,就冷落你哪!”
蓝凤站起来,挽住蓝贵龙的胳膊:“哥,你忙你的,我自己知道照顾自己。哥,你今天好威风哦,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蓝贵龙:“你哥当了司令,今后看谁还敢欺负我妹妹!”
蓝贵龙摸着蓝凤的头:“如今你哥不穷了,我也该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蓝凤羞涩:“我们连房子都没有,成啥家啊!”
蓝贵龙:“如今,你哥当了官,有了权,有了权就有钱,有了钱就有房子,你怕啥——吴大哥,你现在在做啥?”
吴四站起来:“我现在在燕班主那里搭班子,混碗饭吃。”
蓝贵龙:“你以后就不跟燕小姐搭班子了,给我当副官。”
郭驼背凑上前:“蓝司令,那我呢?”
蓝贵龙:“你当啥官啊?看你那个样子,连衣服都穿不伸展!”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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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四、蓝贵龙、蓝凤一齐笑了起来。
11、成都街头 日ネ
东北学生在街头演出《放下你的鞭子》。
雷老大、小秧鸡、二癞子和身着学生装的赵菲菲,同街上一些群众在看演出。
剧中父:“你一个钱也没挣回来,我打死你!”
剧中父挥动鞭子抽打女儿。
剧中女:“爹!今天实在没有人听卖唱!”
剧中父继续挥动鞭子抽打女儿。
四川群众高喊:“不准打!不准打!”
剧中女哭诉:“东洋鬼子呀!可恨的东洋鬼子,夺了我们的家乡,抢了我们的田地,我的娘也被他们杀死了!……”
剧中父抹泪:“各位父老乡亲,我也不忍心打自己可怜的女儿呀!可是,我们要活命,还要打回老家去,我们只好到街头卖艺啊!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如果女儿挣不到钱,我们就只有饿死街头啊!……”
剧中父继续用鞭子抽打女儿。
雷老大冲上前去,夺过老人手中的鞭子,折断:“你敢打你女儿一鞭子,老子就给你一拳!”
剧中父看着雷老大:“老乡,我们这是在演戏啊!”
雷老大噙着眼泪:“演戏也不准打——父老乡亲,大家捐钱吧!天南海北的中国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呀!”
雷老大、小秧鸡、二癞子、赵菲菲和群众纷纷捐钱。
东北学生:“谢谢!谢谢四川的父老乡亲!”オ
12、城门洞扯谎坝 日 外
陈半仙在给东北难民算命。
一东北汉子:“半仙,你给俺算算,俺们几时可以打回东北老家去呀?”
陈半仙:“我给你打上一卦。哎呀呀,看起来,你们还要等三、五年啊!”
东北汉子:“还要等三、五年哪?”
身着军装的吴四和郭驼背走过来。
郭驼背上前制止:“陈半仙,你做啥呀?又骗钱。”
东北汉子走开。
陈半仙见是吴四,大惊:“老总,我又没做啥缺德事!”
郭驼背:“你要叫吴副官!”
陈半仙:“吴副官,你是看到的,我连一分钱都没有收他们的!”
吴四:“你刚才说,还要等三、五年,是啥意思?”
陈半仙:“哎呀,吴副官,你都是高手还问我?这三、五年,怎么说都有理:三年打回东北去算我对,五年打回东北去算我对,三加五等于八,三乘五等于十五,这八年、十五年打回东北去也算我对。这咋哄骗得你嘛?”
吴四:“陈半仙,你会说话——郭驼背,赏他一个大洋!”
郭驼背摸出一个银元,扔在陈半仙的摊子上。オ
13、成都某菜市场 日ネ
吴四和蓝凤买菜,正好碰到土包子。
土包子上前招呼:“哎哟,几日不见,吴四、吴大哥你当官啦?”
吴四摆手:“土叔,你还是叫我吴四,喊起来亲切些。当什么官啊!我在城防司令部当个副官,给人跑腿!”
土包子高兴:“副官也是官,你们总算熬出头啦!”
蓝凤微笑:“土叔,你平常对我们那么好,我们熬出头了,也就是你熬出头了。我们现在正在刷新房,等我们安了家,你就把赵洪顺的活路辞了,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土包子高兴地笑道:“哎哟,我早就说,我要借蓝凤享福,真是被我说准了!好,我明天就不给赵洪顺干活了。我来给凤妹子做事,保管把你们服侍得巴巴实实的!”
蓝凤:“土叔,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蓝凤是一个丫头,哪能要你来服侍呢?我要你去帮我哥。我们住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土包子惊喜:“蓝贵龙兄弟,也进城做事了呀?”
吴四:“他如今当了成都城防司令,当了大官了!”
土包子拱手:“哎哟,这才是双喜临门啰!”
蓝凤拉住土包子的胳膊:“走嘛,土叔!你今天去看一下我们的新房,今后才找得着我们住的地方!”オ
14、宽巷子嘉禾公馆 日ネ/内
两个天井的旧式公馆,天井里花木扶疏。
严俊夫带着燕双飞边走边介绍:“你看,这是大客厅。这是厢房!这是佣人房!这是小客厅!这是主人房……”
燕双飞笑道:“哎哟,那么多房间,好大的气派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