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庚使劲甩自己的头,重新去看眼前景物,却反复撞上石榴红的这张脸。
白长庚想一脚打翻踹翻棺材,棺材却纹丝不动,她自己的拳头与脚击打到整个都在生疼,不停地流血。
冷静,冷静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刚刚和卿家前辈说完话,石榴红还站在这里。
白长庚快崩溃了。
“我赢了。你不知道么?
“你最后没有解开蛊,她的魂魄是我的了,现在,我要带着「她」——回钱塘。”
司徒苑一字一顿地在她耳边悠然道。
她甚至拍了拍白长庚的肩膀,安抚又惋惜的样子。
白长庚跪在地上,眼睛也不眨,宛如腐朽数年的雕像。
“你是假的,这都是假的。”她漠然道。
司徒苑在她旁边啧啧:“哦?你怎么不相信,有没有一种可能,
“石榴红,已经在很久前就死了,从仙鹤居的画船上被烧死起,后面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长庚攥紧了手指,骨节咔咔作响,
“又或者,你的知己,早在杏倚楼的时候,已经自缢而亡了呢?和石榴红重逢只是你的幻想。”
司徒苑声音幽暗,白长庚感到逐渐神智不清。
她怀疑起了一切。
“‘我’当然可以是假的,我和你的赌注自然也可以是假的,但,这么一来的话,她的存在也可能是。”
司徒苑笑得愈加放肆,喉咙里都没声了。
白长庚此时根本无法思考,她崩溃得有些说不出话,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司徒苑说的话是否可信。
她抬起头,鼻子发酸,挣扎着身体想去仔细确认一下棺材里死相凄惨的石榴红。
司徒苑却一下子踢开了她。
白长庚跌坐在棺材的台阶下面,对着棺材双目无神,她面无表情瞪着司徒苑,泫然欲泣,几滴泪不受她的控制落下。
“跪下,在我面前好好求个情,指不定我再让你看她一眼。”
白长庚转过脖子,犹豫着,接下来,一副真的下定决心要匍匐在地的样子。
司徒苑幽幽狞笑,倾身上前去压着她,硬是把白长庚逼得跪下,还伸出一脚,踩上白长庚已然鲜血凝结的双手。
她在白长庚的两只手上来回碾压着、辗转反侧着、用力踩着:
“我就不让你看。”
“白师兄,快承认你不如我。”
白长庚没有闪躲和反抗,她已经根本感受不出痛觉了,只盯着地面发呆:
“我不如你。”
“你再想想,你自己是谁,是不是其实从来没有离开过鸣沙山的幻境?你第一趟去沙漠里找祖父的时候……真的活着回来了吗?”
司徒苑还在火上浇油,
“你想想,你到底还活着么。”
白长庚愣了神,任她离奇诡异的嗓音带着自己思绪飘远。
“你是谁?”
“拿了传家宝的人是谁?白珍对么,那你应该死了——
是啊,
你已经死了,
你早就该死了。”
司徒苑在白长庚耳边嘀咕蛊惑着,吹气道:
“跟我念,‘我’死了。”
“‘我’,死了。”白长庚怔怔地跟着她念。
司徒苑低笑个不住:“‘我’不存在。”
白长庚轻声道:
“‘我’,不存在。”
司徒苑笑着抽出了她背后的剑,递给神色飘乎的白长庚,让她自刎:
“来,拿着这把剑,去吧。”
猛然间,在司徒苑还在笑的时候,白长庚用一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司徒苑压制住,与此同时,另一手把背后刚拿出来的剑直直插入了司徒苑的心脏……
耳畔传来痛楚的惊呼。
白长庚眼前的景物逐渐清晰,身下哪里是司徒苑,还是石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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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死死掐住的是石榴红的脖子,还拿剑捅了她。
石榴红居然也在死死地掐着她,看她另一手的姿势,还正准备拿戏曲簪子和泡子一块儿捅穿自己的脑袋。
白长庚电光火石间明白,她们刚刚都没控制住自己,被「万年春」蛊的幻境带偏了。
白长庚看着石榴红还活着,第一反应居然是落泪。
她在面无表情地泪如雨下,泪水都滴在石榴红脸上。
一边手根本没停下,她赶紧去摸自己的腰包,扶住剑,要去找药瓶给石榴红擦伤口。
幸好,一番心绪平复过后,那个伤口的幻象很快消失了,石榴红的胸口安然无恙。
石榴红也气喘吁吁,才从她那边看到的幻境中清醒的样子。
她刚刚视线离开卿家前辈,一转头,看到的人不是白长庚,却是王兰仙,因此也和“王兰仙”的幻觉杀得不可开交。
“这么大人了,还哭呢~”
石榴红好了很多,开始调侃着身上压着的白长庚,“快下来。”
两人此刻都是撑不住的疲惫神色,只希望赶紧从幻境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