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事儿,我来吧。请,公子去我房里打茶围。”
安饶笑着看白长庚,手上拿着泥金扇。
白长庚恍惚了一瞬。
太像了,安饶的姿态和眼神,让她以为自己身在梦中,以为还是几年前来杏倚楼见石榴红,给夏岩秋治病的某一天。
水币和火币共同汇聚的力量,应该为她的易容模仿也添力过不少吧。
白长庚的神色毫无变化,眼底却流露出淡淡的落寞。
于是,王兰仙暂时让白长庚和安饶走了。
王兰仙笑意深深道:“好生招待,别委屈了公子。”
安饶垂眸回了:“知道,妈妈。”
白长庚微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气,她来安饶这里目的很明确。
根据花见愁手下给的讯息,要智取她的一件常用贴身之物,给石榴红解开「万年春」蛊中老鸨的指甲。
无论是头发、手帕、簪子、耳坠,颈链、脚环等等每日的常用物品都可以,可这些偏偏都是无信任便难以取得的。
白长庚第一次来到安饶房里的时候,心情有些古怪。
安饶居然把房间的陈设,摆置得很像石榴红原本的房间,只是少了些花里胡哨亮闪闪的东西,仔细观察,也更整齐有致些。她看起来也不会乱扔鞋子。
当白长庚三番四次来到安饶这里,安饶终于不再摆架子了。
这一次,安饶给白长庚沏了上好的武夷肉桂,靠在桌前的美人椅上,边笑扇起了扇子:
“二少爷,有何贵干?”
安饶虽然放开了很多,依然对她充满了防备与警惕。
“安饶姑娘。”
“叫我什么?”安饶微嗔道。
白长庚顿了顿,改口称:“石榴红姑娘。”
从鼻尖传来的气息,比起石榴红的真是不相上下,若不是白长庚经常和石榴红的魂魄呆在一起,早已习惯这样的气息,她还真遭不住「万年春」蛊的干扰。
何况,安饶身上现在是已经加入了「水币」炼制的万年春蛊。
“我知道,你现在由于「万年春」蛊已损命几十年。”白长庚也变得直截了当,“并且,死时会很痛苦。”
安饶手上的扇子停了一瞬,继续摇着:“哦?”
“关你何事?”她毫不在乎地笑了笑。
白长庚面无表情,仍感到了一丝混乱,她这样毫不在乎的样子,也很像石榴红,导致她说不出口接下来的话。
如何开口要贴身之物呢。
白长庚眸色深黯,她余光稍微一瞥安饶的枕畔,思索着,她的床榻上,应该有头发。
要不要智取?
安饶忽然偏头看向白长庚,调笑道:“你看着我的时候,还在想别人。”
“以前来找她的时候,也这样?”
白长庚面无表情,心下却一片惊涛骇浪——这人说狠话的本事,也和她如出一辙。
一定不能让安饶发现自己的女儿身,这次一定要顺利拿到贴身之物。
自然,安饶和司徒苑不一样,她并不知道白长庚的真实身份是女子,安饶只会认为:
白长庚作为男子,早已心仪石榴红已久,又不好意思让家里人知道。他以前经常来杏倚楼密会她,后来“石榴红”却在杏倚楼的火灾中死去,所以,她现在才来找自己,和那些纨绔子弟们一样,把自己当成石榴红的替代品消遣了。
哼,这个白家二少爷,肯定不知道那次死的是夏岩秋,石榴红本人还活着呢,她只不过现在昏迷不醒,人就在这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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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漫不经心地笑着看白长庚。
所谓富贵人家出情种,便是如此吧?
如果能让白长庚爱上自己,是不是算赢了她呢。
白长庚则飞速思考,怎么才能去床榻上取安饶的头发,一会儿又去看桌上有没有贴身之物,耳畔忽然悠悠一句:
“抱我。”
定睛再看的时候,安饶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见白长庚有些发愣,还呆呆盯着桌上自己的一块手帕,安饶微颦着恼,轻声道:
“怎么啦?又不是没抱过~以前抱不动,现在还不行?”
白长庚心下一片混乱,难道,当时,被她窥听了?
可是不应该,每次来,她都会用六耳符。
除非那时候,她刚好在石榴红的房间里,那么,以此推知,这个安饶知道的石榴红的把柄会很多。
明明彼此心知肚明她不是石榴红的事,两人却在激烈地暗地较着劲,没人想着真正戳穿到底,白长庚揣测不出安饶的真正意图,对于这熟悉的对话,只感觉十分危险。
“我身上没下毒,放心。”安饶笑嘻嘻道,一边手捻起那块手帕看了看,
“想要?抱着我转一圈儿,我就把这个与你。”
白长庚深吸了一口气,游移不定,她真不敢保证这个安饶会不会学她在身上藏毒,比如泡子里、簪子里什么的。
停顿了半晌,白长庚决定破釜沉舟,速战速决。
“安饶姑娘。”
“叫我什么?”安饶柳眉倒竖。
“我会帮你解开。”
“啊?”
“我说,会帮你解开身上的蛊毒。”白长庚郑重道。
安饶有点儿不解,最不解的是白长庚是怎么知道的——她确实不想要「万年春」折损自己的生命,也真的不想最终的死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