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了辆车去往崔扬说的废弃厂,这个地方在郊区,本来今天的天气就不怎么好,到了这边以后,天气更加阴冷,王辽都后悔穿少了,他跟着崔扬走到废弃厂后面去,那儿有座很小的水泥房,看上去就只能放一张床的样子,水泥房的铁门看着有点儿不太搭,应该是后面焊上去的,崔扬打开门以后,果然,里面就只放了一张床,旁边还有一个破烂的小桌子,像是别人扔掉以后被捡回来的。
上面放着一堆药,一个杯子和一个不锈钢碗,桌角旁放着一个热水壶。
这个屋子小得可怜,而且没有暖气,水泥渗了水以后温度就会变得比平时要低很多,躺在床上的妇女垫着一床厚被子,身上又盖着两床特别厚实的棉被,只有头露在外面。
这里面一看就没有通电,王辽还在想烧热水的时候上哪儿去烧?
“小、扬,这、这……个是……”女人说话很吃力,声音也很虚。
崔扬说:“他是我的朋友。”
“哦……你、你肯、交……朋、友了……”女人说一句话都很费劲,她看着王辽,浑身上下可能只有眼珠子是最灵活的了,“坐、坐啊……”
事实上这屋子里连张椅子都没有。
王辽笑了笑,说道:“好的,阿姨。”
崔扬拿起热水壶晃了晃,已经没水了,他说:“妈,我去烧个水,你待会儿该吃药了。”
崔母轻轻点了下头。
王辽看了眼崔母,说了句他也去帮忙就跟着出去了,然后轻轻地把门带上。
出来以后,王辽才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间潮湿狭窄的水泥房里一直压抑着,他呼出口气,蹙眉道:“你母亲这样……”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了。
崔扬低声说:“当初摔下楼梯的时候,我妈断了几根肋骨,但是最严重的伤是头部受到重创,好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入昏迷当中,能醒过来都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我已经不奢望其他的了。”
王辽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只想再骂一句崔扬的那个爹简直就是个畜生!
“要不然还是把你妈妈送去医院里接受治疗比较好。”
王辽说完这个话又觉得自己作为旁观者好像说得过于轻松了些,毕竟就崔扬这个条件,手术费什么的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崔扬摇头道:“我有想过的,但是我妈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