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清主审,杨锐旁听,“明镜高悬”的牌匾在头顶好似千斤重鼎,监督着他们的公正。
“南宫萦,你状告蒋氏与南宫芮滥用私刑,残害女子,杀人毁尸一案,物证已去核实真伪,人证可有?”
“人证已在偏厅,就等陈大人传唤了。”
南宫萦衣袂飘飘,百姓惊叹于她的美貌与气质。没有高人一等的自傲,红衣下衬得是江湖人的豪迈。
陈云清一声令下,那十几位人证从偏厅出来。
他们中年龄最大有六十多岁,最小的不过十三岁。他们互相搀扶前行,有的人腿是瘸的,有的人胳膊是断的,有的人脸上布满疤痕......看到南宫萦时,介投去感激的目光,眼中蓄上了泪水。
“参见大人!”众人行礼,跪成一排,竟有些凄凉。
“你们可认得堂下所跪之人?”陈云清手指向蒋氏母子二人。
他们瞧去,眼中有的怨恨、有的愤怒,却都一言不发。
“陈大人问什么你们便回答什么,不必害怕,他定会为你们做主。”南宫萦知道他们对衙门里的人心有芥蒂,不愿回答,开口劝解道。
“认得......”淅淅沥沥的回答这才传来。
“他们是谁?”
“南宫府的二夫人和二少爷......”
“他们可曾残害过你们和你们的家人?”
陈云清问完这句,又是长久的沉默,他们不愿回想那段日子,实在太过痛苦。可他们想到原本只能浑浑噩噩过活的人生,竟能迎来送仇人去死的一天,就又鼓足了勇气。
先开口的,是南宫萦第一个救下的人。
“小人张山,与妹妹小翠以卖面为生,两年前的一日,南宫芮在街上瞧上了小翠,将她掳到府中,整整三日没有音讯,我上府要人时,他们说小翠早已回家,我便猜想妹妹可能已经出事。我去报了官,官府却把我给了南宫芮。南宫芮将我带到他院中地牢,一顿毒打,说我妹妹早已离开,莫要无理取闹,还威胁我说,若我再去报官便要我好看,那时我更确信小翠出事。一日夜里我悄悄潜入到地牢,瞧见那畜生竟在......竟在......”张山几近崩溃,哽咽着声音,忆起当时难以叙述。
陈云清能理解他失去亲人的痛苦,也不催促,只等张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些许心绪,才听他继续讲道。
“我看到,他用刀,一片片的将小翠的肉割下,放在炭火上炙烤,喂给了......大黑狗......我冲进去,欲救下妹妹,却奈何他打手众多,将我擒住,竟眼睁睁的让我瞧着妹妹没了声息。而后他怕我将事情外传,便对我用尽了地牢中的刑具,直到我呼吸微弱,他以为我已气绝,才将我扔到乱葬岗。”
一段叙述,寥寥数百字,却是张山一辈子难以磨灭的噩梦。
所听之人,皆不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立刻让陈云清判他极刑。
可这却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