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爸爸说舍曼有点胆大包天,有点赌徒心理,不过也提到他心细得很,”齐潇素边说边掩着嘴笑,看向林耀辉,“搞不懂是夸你,还是看不上你。”

“我就当他是在夸我了。”林耀辉倒是很不客气得认下。

“什么胆大心细,根本就是胆大妄为!大学不读!什么都听不进去,偏执着要去吃那些不必要的苦头,其实耀辉学习很好很有天分的。”林耀琳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牢骚,言语中饱含着责难和遗憾,但她好像突然间又反应过来什么,转头捡些其他的闲话开始聊起来。

“要真论起胆大心细,还是不能和你父亲齐正比啊。”奈何吴伟钟有点不甘心,又给绕回来,他眼神幽深语气耐人嚼味。他和齐潇素的父亲齐正有着出奇相似的人生轨迹,都是先做贸易又转做航运,都发生过意外落下残疾,不过他的生意却远不能和齐正比肩。从父辈那里继承而来庇荫和财富到齐正手里的时候已经是一方富甲,而齐正自己也独具眼光,产业便像滚雪球一般越做越大。但这些年航运市场低迷,太多人做下去,不是破产就是变卖,吴伟钟也是靠着一些长期合同勉强支撑着,齐正想要吞并掉他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吴伟忠想做一些大刀阔斧的变化,但有些分身乏术,所以林耀辉和齐潇素这层关系在吴伟忠心里有着和林耀琳不一样的滋味。

已经几杯红酒下肚林耀辉顺手点了烟,他疏懒地靠向椅背,看着吴伟忠的时候眼神有些涣散,“失败了的才叫赌鬼,成功的说法就好听多了,比如有头脑,会把握机会什么的。”

吴伟忠弹弹烟灰,然后双手交叠放到唇边只漏出修剪整齐的胡须,“看起来好像成王败寇是唯一的游戏规则,但成功还是自有成功的道理。”

“我也觉得是这样,能力还是最重要的,一个人可以获得成功,首先必然是因为他拥有不同凡响的能力。”齐潇素语调依旧温吞,但态度开始展露出一点儿不似她外表那般小鸟依人的锋芒。

林耀琳只含蓄地笑,她不打算参与这样无聊的话题,对她来讲结果才最重要。

吴非其实听到齐潇素说话地时候就有点想笑了,不光是因为她的口音,还有那句不同凡响的能力。吴非不懂什么算是不同凡响的能力,不过倒认为自己的确有个毫无用处的长处,那就是一种极为敏感的直觉,比如现在林耀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管在别人看来闪耀着什么精光还是灵光,在她看来那里面始终有一种隐匿的很冰冷的东西,一种小心掩藏起来的冷酷,仿佛只有她能看得见,旁人则通常都很受用他那挂在外面的温文尔雅周到友善。

“拿破仑24岁做了准将,倘若他的老乡没有提拔自己的同僚,或者联军没有背信弃义,那么这位帝国的缔造者也许还得在等个几十年才有可能迎来一战成名吧。”在齐潇素和吴伟忠两人高谈阔论的间隙,林耀辉忽然开口,他身体前倾一手掐了掐眉心显露出一些疲态,他可能是想结束这种过于虚浮的交谈而故意这么做,用很不讨喜地泼冷水的方式。

“如果一个人很平庸,给再多机会也没办法一战成名。”齐潇素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