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少林武僧折损数人,目下只剩十余人焉。空蕴大师倍感怅然,当下盘膝坐地,口念玄经,以安佛心。可见众人无一例外,俱是伤痕累累。不多时,便听秋莫言道:“我等现已杀出重围,然诸位前辈还困其中,这可怎生是好?”言下凄然,而观身后随行不过寥寥五人,其余尽数断命逍遥谷。念及此处,不觉淌下泪来。秋莫言悲泣道:“俱是血性好儿郎,怎的说没便没了。”那五人也入悲状。
圆空但看众皆悲伤,不由嗔心大起,便道:“泼贼凶残成性,实乃罪大恶极,此人若是不除,难消我恨,洒家这便折回,同那厮拼了便罢。”当下说走就走。叶之全立时拦阻,道:“大哥不可鲁莽,此事须当从长计议才好。”圆空怒道:“事到如今,还有甚办法可行。”叶之全道:“兄且稍安勿躁,容我想一应对之法。”圆空悻悻步回,往地一坐,好生不下。
叶之全思量片时,便对诸人说道:“那厮神功了得,尚且身兼三绝,功力可说已臻绝顶,便是我等全上也未必就有胜算。”秋莫言稍敛悲心,乃曰:“不错!适才我二人厮杀,其人不单通晓数门绝学,还可运用自如,实是不可小觑。”陆窗含也道:“莫非就无人能降服此贼不成?”
而在这时,方闻空蕴大师说道:“此事并非不可为。”众一人听,俱都所望,便问如何办法。空蕴神僧缓睁二目,望与叶之全道:“叶施主,你随我来。”大师说完缓起,即往深林行去,叶之全也随同而往。不多时,二者没于林中,众皆愕然,只待回归。亦不知过了多久,二人乃回,叶之全如换面孔,也不似先前惆怅。众问缘由,二者相视一笑,也未言语。
他人还不觉怎样,却只把圆空急得顿足。当下急不可耐,道:“你二人去了这许久,却为何只笑不语,是为哪般?有何良策,但请直言相告,我等也好一同商议,寻一万全之策。”叶之全见兄这般,便道:“兄稍安勿躁,非是我故弄玄虚,只是此事未定,还不能道破玄机,只恐不周。翌日待一切可定,我自会陈说始末。”他如此一说,众人也便不好再番追问,只得作罢。
过不多时,萧月姚醒转,一观周遭,不觉芳颜色变,忙问缘由。陆窗含便道始末,如何如何……。萧月姚方知自打被仇人击昏后,原发生了这许多变故,真是惊心不已,忙即起身谢过众僧襄助之德。空蕴大师诵佛礼曰:“出家人慈悲为怀,女施主不必客气。”萧月姚自是又番表谢,始问目下何如?
她这一问,众皆相顾不言,却只她一人被蒙在鼓里,当下问东不成,问西不语,问南诵佛,问北扭头,好似没头苍蝇一般,颇是有趣。末后来至陆窗含前,煞是蛾眉倒蹙,凤目圆睁,嗔道:“究竟何事?你说是不说?”陆窗含一脸委屈,道:“我真不知,你要我说甚么嘛?”萧月姚见他这般光景,气便不打一处来,登时揪住其耳,娇嗔嗔喝道:“快说,不然你耳朵不保。”
陆窗含吃受不住,痛呼道:“哎呦喂,痛煞我也,你快些放手,我说便是。”萧月姚这才松手,一待他言。陆窗含玄朝叶之全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你若说将出来,岂会害得我受这等苦楚。”少时,便将空蕴大师及叶之全入林一事说知与她,哪成想,萧月姚竟是不信,当即又要施为。
揪耳之痛非同小可,陆窗含如惊弓之鸟一般忙躲于大师背后,以求庇护。萧月姚步前欲抓,大师笑曰:“女施主切勿动怒,这位陆施主所言句句是真,我等所议之事,还未曾定数,只恐不周,才未道明耳。”大师一语,不由萧月姚不信,当下也如前者疑云未却,只是这般,却无奈何。
夜未央,梦未凉,一许相思愁断肠;两行泪,梦抚庞,却匆忙,时感伤,若忘此苦,孟婆汤。
深林秘境,古木参天,夜下时分,一轮明月如冰盘大小挂于树梢,几许清辉徐徐洒下。那不知名处虫鸣鸟叫,其声清越悠扬,甚为悦耳,亦有野兽低吼之。这等所在,若非习武者也,焉能在此待得一时三刻。
时值夜下子时,一日风云未却,倦意使然,诸人都已睡去。便在这时,却见叶之全小心起身,便步林中。待走出一段,忽闻身后有人说道:“夜已深,叶大哥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