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这天,常思远照例带着冬儿在门口读书。此时的冬儿已经由以前的兴致勃勃变成了如今的兴致缺缺,但依旧乖巧地坐在一旁跟读,跟不上时就坐着听。
直到太阳出来,金光照射着大地,暖洋洋的。常思远吃完早饭便看见自家爹和叔已经把石磨搭在了院子里,他知道这是要开始做豆腐了。
看着从石磨里缓缓溢出的豆浆,常思远有些馋了,待会儿他一定要让奶弄一碗甜豆浆喝。馋着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往年做豆腐剩下的豆渣,爹和叔都倒进地里沤肥了。虽然说这豆渣确实有肥,但也是做猪饲料的好东西啊,再拌上糠皮粉,猪草碎,红薯皮红薯藤碎,然后再加上各种大骨粉,妥妥一个简易版的猪饲料啊!
有了这猪饲料,以后冬天大哥他们就再也不用上山打猪草了,二姐思如的手也不会长冻疮了。
糠皮家里是有的,都堆在猪圈檐下,偶尔舀一勺倒进猪槽里,但糠皮干而粗,猪吃了都经常发出嘶哑声。因此一年剥稻谷堆积下来的糠皮都快堆成小山了。常饱常暖他们都准备等开春后就倒进田里沤肥去。
只是这豆渣不是很多,也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做豆腐的,愿意做的也少,基本上都去下常村口的豆腐李那买了。豆腐李本姓李,是个上门女婿,但人勤快老实,做得一手好豆腐,在内湾也是有点名气的。
他家的豆渣应该不少,而且家中以卖豆腐为生,良田基本上都租赁出去了,只留一亩半分种点稻子自己吃吃。常思远想起以往还有人找豆腐李要豆渣回去沤肥呢,不如他也去要点来,先做一袋猪饲料试试。
想好了就立马开干,明天就过年了,常庆老爷子也打算给几个小子放几天假好好玩玩,反正不久后开春了也得进学堂了。
于是常思远便拉着思涌往下常跑去。
到了豆腐李摊位前,有不少人在排队买豆腐的,因此俩人便蹲在一旁等了。
豆腐李在村口盖了个木棚屋,前头是卖场后头就是豆腐作坊。约么两刻钟后,人基本都散了,豆腐李看着蹲在旁边俩人,探出头来问:“思春呐,我可好久没见着你来下常玩了,听思涌说你天天都在家读书哩,可真不错。”
“多谢李伯夸奖……”常思远很想说自己已经改名了,但想到待会儿还得求人帮忙,还是不要纠错得好。
“怎么,今年你家没做豆腐,可是来买豆腐的?”豆腐李带着袖套围裙,头上还绑着头巾,看上去干净利落,人也很是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