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实在抱歉!已经很长时间没走山路了。爬一截山路,就得停下来喘喘气,就这样走走停停,走到了现在。”说完,韦美娟坐在一条已经发黑而且磕碰了许多坑的长椅子上,长长地喘着气。
“从早上接到张主任的电话,我就在这儿等。好家伙一等就是小一天子啊!”张金章不满意地说。
“让你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韦美娟边说,边用拳头拍打自己疲劳得已经麻木的大腿。
“你说这是何苦呢,么儿老远的到我们这穷山沟这儿来干什么?”张金章非常纳闷地看着韦美娟。
韦美娟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又把两手放在小腿周围,然后打成一个圈使劲撸自己的腿,以减轻肿胀感。
见韦美娟一脸的尴尬,张金章不好意思再就这一问题追问下去了,便转换话题说:“你来了可好了!可得帮助我们解决一下脱贫治富的老大难的问题了。这些年,村里头,穷得叮当响!光棍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我们村早晚得成绝户村!”
“光棍多吗?村里头?”韦美娟停止了撸自己肿胀的腿,把头转向张金章看。
“嗨-!”张金章叹了口气后,开始如数家珍地数起村里没娶上媳妇的男人来,“村头第二家的张大黑张二黑,接下来的张得奇张得喜,再接下来还有张得双张喜双……”张金章数完后,皱起眉头,愧疚把头转向门外,不好意思看韦美娟,说,“要从五十岁数起,我们村有好几十口子了!”
“光棍?就你们一个村?”山角村的现状让韦美娟一时忘记了自己腿脚的疼痛,不解地看张金章。
“那可不呗!还有的家里哥儿好几个都娶不媳妇的呢!一窝子光棍!”张金章仿佛好容易逮住城里来的人诉苦似说。
韦美娟又忍不住地好奇地小声问,“怎么这么多啊?”
“一个字,‘穷’!”张金章仍茫然地看着门外的大山说,“我们大山里土质薄,产量低。一年一年的也挣不下几个钱!每年一结算,一天的工分也就几分钱。去年分了粮分了东西后,我们一家也没分几个钱。这些钱分下来后都不敢动,都得存下来买盐等急需生活用品什么的。”顿了一下后,张金章又抱怨地说,“说得不好听点儿,娶过来的媳妇也就新媳妇那阵子能穿上个新衣服,以后一辈子也别想穿上新衣服。一件衣服一穿就是一辈子!这么穷,哪个女人愿意钻进我们这穷山沟来吃苦受累一辈子?”
“那你——?”看到张金章生气又不甘心的样子,韦美娟又好奇地轻轻地问。
“我娶上媳妇了!”张金章自豪起来了,“我要是娶不上媳妇,村里哪有这威望啊。”停了一下,张金章又伤感起来,说,“我是拿我妹子换来的。”
“拿你妹换来的?”韦美娟惊讶得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张金章问。
“是的!我们这儿叫换亲。”张金章解释道,“也就是说,我们家有一个女孩,外村另一家也有一个女孩,两家说好了,把两家的女孩交换一下,嫁给两家的一个男孩。”
“噢!”韦美娟点头说,“我听老杨说过。”
“这样两家谁也不吃亏!不然,我们这儿,真就只能做梦娶媳妇了!”
韦美娟又问:“她们都愿意吗?”
张金章回答:“不愿意也得愿意!”看着韦美娟满脸的不解,张金章又赶紧解释,“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了,一拍屁股走了,家里这几个小子怎么办?谁续香火啊?你说是不是,韦同志?”
韦美娟又问:“有没有不换亲的?”
“不想换也行,得多给彩礼!”张支书坚定地说。
韦美娟点头说:“我知道,是用收来的彩礼去买亲?”
“是这么回事啊!”张金章满脸无奈地说。
韦美娟又问:“姑娘们都愿意嫁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