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疯女人”胳膊的两个男人把“疯女人”的嘴捂住了。
“疯女人”仍呜噜呜噜说,并用力扭头,力图摆脱捂在自己嘴上的两个男人的手。
“树,别把鼻子眼儿也捂住!要把你嫂子憋死的!”赵百石跳上炕去拨拉树的手。
把“疯女人”的嘴捂上后,屋里安静下来了。张国臣又向摁住的几个男人命令道:“把衣服都脱下来!”
树没想到会接到这样的命令。他愣了一下,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女人,犹豫地问张国臣:“都脱下来?”
“全脱下来!一件也不留!”张国臣眼也没眨一下。
“张主席,不能脱光了!这么多人都看着,脱光了,我媳妇以后咋见人啊?”赵百石央求道。
“她现在不是你媳妇!她现在是狐狸精附体!脱光了,狐狸精就无处可藏了!如果不脱光了,我掐脖子,狐狸精就会躲到胳肢窝里;我要去胳肢窝里逮狐狸精,狐狸精就会躲进裤裆里;脱!脱得光光的!让狐狸精没有一点儿地方可藏!”张国臣两眼淫光闪闪,看到摁着“疯女人”的几个男人还没动手扒衣服,板起了脸,“还不脱愣着干什么?等着狐狸精下崽儿呢?!”说罢,煞有介事地又闭上眼睛念念有词起来:”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
张国臣磨叨完后,把木剑向空中横着划了几下,又竖着划了几下,大声喝道:“抓拿狐狸精的白龙王张道长来了!”接着一步迈上炕,骑在的“疯女人”的身上,将“木剑”的头插在了“疯女人”的头与墙中间,让木剑身贴靠在墙上。然后撸起袖子,伸出两只有力的手,猛地掐住“疯女人”的脖子:“狐狸精,我掐死你!”
“疯女人”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想摆脱张国臣冒着青筋的手,可是两只胳膊被两旁强有力的男人死死地压住,两腿又被下边的两个壮男人重重摁着,动弹不得,只能无力摆动脑袋……慢慢地,慢慢地,“疯女人”微弱摆动脑袋的动作也停止了,然后口角开始溢出白沫。
“张大仙,不能再掐了!都吐白沫沫子了。再掐就把我老婆掐死了!我求求你了!我们穷人娶个媳妇多不容易啊!你松开手!不能再掐了!我求求你了!我给你作揖了!”赵百石哇哇地哭起来,又跳上炕去瓣“张道长”的手。
“张道长”一脚把赵百石踹下炕:“起开!我掐得不是你媳妇,掐得是狐狸精!这是狐狸精吐的白沫,不是你媳妇吐的白沫!”
这时“疯女人”嘴里流出的白沫越来越多,一些白沫已经流到了脖梗和锁骨了。
机敏的杨学山看到这一幕,觉得必须及时利用这一事破除禁锢在红岗庙村农民们的封建迷信思想,让红岗庙村的农民从封建迷信中醒悟起来,这样会有利于红岗庙村的土改运动的展开,就拨拉开前边的人群,冲到炕沿边,大声呵斥道:“松开手!”
杨学山的大声呵斥把骑在“疯女人”身上的“张道长”吓了一跳。“张道长”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回头看呵斥的人:“你是谁?怎敢惊动神灵!”
“我是工作组的杨学山!”杨学山指着张国臣命令道:“你,下来!”然后指着旁边的四个男人,“还有你们!”
张国臣看杨学山腰里挎着二十响盒子炮,旁边还在几个持枪的人,赶紧从炕上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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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四个壮汉见“道长”都乖乖地从炕上爬下来了,也松开手下了炕。
杨学山对赵百石说:“看看你媳妇怎么样了!”
赵百石从内心感激地向杨学山点头,赶紧爬上炕,把媳妇的头抱在怀里,一只手抱着媳妇的头,一只手给媳妇揉刚才被掐得紫红紫红的喉咙。
“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让她把气倒出来!”杨学山提醒赵百石。
赵百石赶紧拍媳妇的后胸部。
看到赵百石把媳妇拍打出咳嗽出声了,杨学山把赵酒柜叫到身边,耳语了一句后,面对人群大声说:“我奉上级的指示来红岗庙村指导土改工作!”然后指着炕上的妇女,“她不是狐狸精,更不是狐狸精附体。她是间歇性精神病患者。原因刚才她也说出来了,是外界的暴力刺激了她的神经紊乱。”杨学山想了一下,“精神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头脑是清醒的,具有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在发病的时候,就丧失了辨认是非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说些胡话。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对人,尤其是对女人的性格心理有着空前绝后的迫害和压抑。几千年来封建剥削制度不重视文化教育,愚昧人民,使人民没有足够的科学知识,认不清许多本来非常简单的事理,包括这种病因,就用千百年来人们固有的封闭的迷信的思想意识来解释。实际上这个鬼啊,那个神啊,都是封建迷信,都是人为制造的!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也没有狐狸精!封建剥削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大搞特搞迷信活动,为他们剥削劳动人们的行为披上合法的外衣,把他们剥削得来的财富说成天经地义,是上天给的,以达到长期统治和剥削劳动人们的目的!”说着,杨学山从兜里掏出钻研了好几天的一根棉线和一个铜币,“比如闹金鬼的事!其实这根本就不是闹什么金鬼,这里边有一定科学道理的。你们看啊!”杨学山边说边示范起来,“我把棉线系在铜币上。然后用洋火点着。”说着,杨学山把棉线点着,“你们看,着了吗?”
“着了。”人群瞪起眼睛看起来。
“你们再看!等棉线烧成灰后,铜币不会落地。”杨学山拎着点着的棉线和铜币给人群看,等棉线烧成灰状后,杨学山指着铜币说,“你们看,没落地吧?还悬在空中吧?”
人群惊讶:“是还悬在半空中呢!”
“这是为什么呢?”杨学山右手指着左手拎着的棉线和铜币,“这是因为棉线在盐卤中浸泡后又晒干,棉线里有盐卤,虽然被烧成灰,但由于化学作用使得盐卤与棉线紧紧地凝固在一起,断不了。”说着,杨学山用右手从底下托了一下铜币,“看清楚没有?”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红岗庙村的农民恍然大悟。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金鬼银鬼,是人在捣鬼!”杨学山把线和铜币收起来,“这都是封建地主阶级为了让人们相信他们的剥削统治是老天爷给的,是他们的命。这完全是封建剥削者们用来束缚我们的鬼把戏!目的是为了阻止我们参加土改。”装好线和铜币后,杨学山瞅着张国臣,“庙里飘条子,是不是你暗中做的鬼把戏?”
人群一下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射向张国臣。
张国臣赶紧低下头回避人群射来的愤怒的目光。
“有人看见你穿着白衣半夜三更往神像手里插条子了!”杨学山诈张国臣。
杨学山敢诈张国臣,心里是有数的,——天上不会平白无故飘下纸条的,肯定是活人干的!除了装神弄鬼充当“大仙”的人干这事,没人干这事。因为“大仙”要靠这收人钱财的!把事情弄得越神秘,“大仙”越是赚得盆满钵满。
“我没穿白衣,就戴着一个白帽子。”张国臣急忙更正道。
“哦——!”人群里惊叹起来。
“赵家豪给了你多少钱?”杨学山问。
“十块大洋!”张国臣低声说。
“原来是你们搞的鬼把戏糊弄俺们!”人群气愤地骂道。
“现在都明白了吧?我们贫苦农民的穷根子不是命不好,而是赵家豪这样的封建地主阶级对我们残酷的剥削和压迫!”杨学山又越说声音越大起来,“只要我们勇敢地起来参加土地改革运动,拔掉让我们穷得吃不饭穿不上衣的封建地主阶级的剥削和压迫的穷根子,幸福的日子就来敲你家的门了!信这神拜那个鬼,等着鬼神来改变我们的贫穷命运,是永远也等不来幸福的日子!不仅你等不来幸福日子,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也等不到幸福日子!……”杨学山觉得不能在这儿耽误太多的时间,必须得带着张国臣先把关键人物赵三抓住,就对人群说:“我们和张主席先办点儿事。”说罢,杨学山向刘庄的民兵连长刘长福使了眼色。
刘长福向后边的民兵一挥手,三四个民兵上去把张国臣的两只胳膊往后一扭,推向门外。
“杨大员,我没杀人放火啊!”张国臣吓得脸发白,两腿杵着地,屁股向后鞧着,哀求地看着杨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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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去毙了!净往女人身上爬了!”一个看上去近四十的汉子气愤地说。
“早该枪毙的过儿了!借着打狐狸精的幌子糟蹋了村里多少家的女人了!可不能再让他糟蹋别人家的女人了!”人群中又一个男人气愤地吼道。
“再不崩了他,狐狸精都等不及了!”又一个男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