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咋了?”
他媳妇端着油灯过来,见他脚踝肿得老高,不由气道。
“让你别去黑市别去黑市,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东西没换来,还把腿伤了!”
男人叹了口气,声音也有些发哑。“能回来就谢天谢地了。我刚跑出没几步,后面就枪响了,跟打仗似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倒在那儿.....”
女人的埋怨卡在喉咙里,只剩下一脸的惊惧。
这样的场景,在周边的胡同里还有不少。
黑市里的枪声,成了这个寒夜挥之不去的阴影,压得人心头发紧。
回到轧钢厂时,天也已经不早了。
卡车停在保卫科仓库旁,队员们沉默的卸着东西,依旧没人理会杨卫民。
他看着那些麻袋,心里却没半点“收获”的喜悦,只觉得沉甸甸的,像压着那四个逝去人的命。
独自回到办公室,杨卫民坐在椅子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愣。
桌上的搪瓷缸早就凉透了,他却没心思倒热水。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跟上级解释,跟工人们解释。
跟上级说为了给工人弄点年货,私自带队查抄黑市,结果造成伤亡?
跟工人说?说他们盼了许久的安稳年,是用保卫科兄弟的血和命换来的?
这话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杨卫民心口生疼。
他不敢想,也想不出答案。
而医院这边,早已乱做了一团。
轧钢厂一下子送来二十多个伤员,全都是枪伤。
有的血流不止,有的昏迷不醒。
值班医生和护士也是忙的手忙脚乱,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在急诊室的每一个角落。
“快!准备手术!这个伤在腹腔,大出血!”
“钳子!纱布!再来个人按住他!”
“这边还有一个,动脉破了,快止血!”
呼喊声此起彼伏,医生们额头上全是汗,护士们跑断了腿,可伤员实在太多,根本忙不过来。
医院的院长在得知了这件事以后,也是来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