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镇长朱买利家开的汽水厂中,发出的机器轰轰作响声,又永远是主旋律。
我所做的生意实在是小本经营,连个地摊儿也没有,我就站在一棵老榆树下,揭开篮子上盖的布,露出塑料袋里的煎饼。
煎饼散发出淡淡的香甜味,我想象着这诱人的味道,将很快吸引过来一些垂涎欲滴的人们。
“花子芯,你怎么在这儿呢?”没想到第一个吸引来的人竟是我初中同学刘丽红。
“你怎么没去上学?反而跑这儿来卖煎饼来了?”她奇怪地问。
“我不上学了。”我努力平静着回答,“你呢?你怎么没去上学,跑这儿逛街来了?你不是考上高中了吗?”
“考上了,刚过分数线那么一点!”刘丽红说。
“那你咋不去上学?”我奇怪的问。
“唉,别提了,”刘丽红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被人顶下来了!你不上了,不用说肯定是家里困难,上不起了,挺窝火,可我比你更窝火!你说我要没考上也行,怨我自己笨,可我偏偏考上了,可偏偏又只过分数线那么一点,结果就被别人顶下来了!”
刘丽红不知是热的,还是气的,涨红了脸。
“谁把你顶下来了?”我替她愤愤不平,却又能怎么样呢?唯有同情的问。
“姓鲍的那个王八蛋的儿子呗!”刘丽红咬牙切齿地说。
“你是说鲍进宝呀?”
“除了他那个小王八蛋,还有谁呀?哼,姓鲍的仗着他大舅子是镇长胡作非为,简直无法无天了!呸,一群王八!”刘丽红说罢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我替自己愁,也替她愁。
“唉!”刘丽红又叹气,“我还能有啥打算呀?一切听天由命吧。”
刘丽红走了,我心情沉重地望着她的背影。
我的煎饼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才卖完,看看快到放学的时间了,我便赶到学校门口接弟弟妹妹们。
镇上就有这么一所小学,左右两趟平房,一边是小学,一边是中学。
在这个校园里,我度过了自己九年的学生生活。如今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读书了,望着自己的母校,我的心禁不住一阵难过。
放学铃响了,孩子们很快蜂拥的走出校门,我打起精神在人群中找到了三妹子莲、四妹子荷和小弟子苇。
“你们二哥呢?”我问。
“二哥他们要多上两节课。”子莲告诉我。
“那咱们先回去吧。”我说着牵了弟弟妹妹的手,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往家走去。
我的小弟小妹,是八年前爸爸早上去卖豆腐时,在雪堆里捡回来的一对龙凤胎。
我们不知道他们狠心的爹娘是谁,他们身上除了包了一个小红被子,什么也没有。
尽管他们不是爸妈的亲生,但爸妈却视他们为己出,我们做姐姐哥哥的也很疼爱他们。
尽管多了两个孩子,致使生活格外拮据,但爸爸不止一次地说过,他从来没有后悔,如果雪堆里仍有被遗弃的孩子,他还会把他们捡回来,总不能看着小小的生命冻死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