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过年的大朝会,何苦来哉。
就算新年第一日不杀人,那也是能下狱的。
“今岁大旱,连年民乱,可见天下动荡,今见缘由,皇上不得不防,还请太后还政!”
元煊闻言诧异挑眉,这前头也就罢了,最后这一句,可没有道理。
谁都知道如今是皇帝亲政,太后已基本不出现在朝议上,哪来的“还政”一说,就算事情都要听太后的,那也不是明面上的,便是说个干政,也不会被找出这般错漏。
果不其然,城阳王已经坐在软席上开口,“太后早在数年前就已经还政,如今事事皆为皇上下诏,不知太史令的妇人专政,从何而来。”
穆望坐在朝臣之中,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元煊。
这事儿他未曾听门下诸人说过一次,元日大朝会,怎么会跳出来?
可这又的的确确是为皇帝说话的,难不成是别人?
大周开国以来,太史令造浑仪,考天象,历代太史令,都深受皇帝敬重。
这天象之说,皇帝自然会格外在意。
元煊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她回来就是为了点火的,要的就是两者相争,斗得越厉害,她越高兴。
太后冷着脸,看了一眼旁边的皇帝。
皇帝正襟危坐,头上十二旒金丝冕旒冠上的旒贯玉也并不晃动,肃着脸,却并不开口,像是等着太后说话。
太后忍不住在心底苦笑,这个儿子,到底是和自己生了嫌隙。
原先还当能退一步,给儿子些脸面,如今看来,竟是要将她挤出宫才好。
她当即朗声道,“太史令如此说,不过是因为我还在宫中的缘故,早知如此,我就该随先帝而去,不该苦苦支撑一个幼子,防着他被豺狼虎豹吞吃干净,我一个妇人守着你们元家的天下,如今好不容易皇帝坐稳了,偏就要攻讦于我!”
“既诸位都要我们母子相离,皇帝也不必尽孝于我,我自当永绝人间,修道于嵩高闲居寺。先帝圣鉴,早知我有此一劫,本营此寺者正为我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