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虞注视他半晌,忽然浮起一丝不明笑意,余清玦竟看出了几分怜悯,却听他道:
“真是可叹,先帝这般无能缺德的小人,死后仍有人执着践行着他的遗愿,呵,他这一生最大的骄傲,果然也没让他失望。他当年阴损归阴损,却也成就了现在的你。”
“你何意?”余清玦眸光凝了一瞬,沉声问。
陆怀虞勾起一边的嘴角,一眨不眨看了余清玦半晌,忽而一笑:“你听了莫要伤心哦。”
“你说他当年阴损,何意?”余清玦走近一步,追问道。
“当年他在颖州遇见你很赏识你,当场就想把你带回来,可你,以不能离开母亲为由拒绝了他。”陆怀虞也走近一步,望着余清玦道,
“后来你和你母亲被当地的姚县令收留,干了一个月杂活,姚县令就因政场出了变故被革职抄家,你和你母亲又回归了流浪生活。再后来,流民迁徙,你与母亲走散后饿晕在路边,醒来后就再次遇到了先帝。”
“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巧吗?”陆怀虞问。
“巧合?”余清玦心中似有重石压过,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姚县令被革职抄家?我与母亲走散?”
“哈哈哈,这还不够!先帝既然看中了你这块好料子,怎会轻易放弃?”陆怀虞继续道,
“你说,你掌握军政大权这些年,想找一个人按理说不难,可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寻不到你母亲的下落?”
“因为她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先帝所害!先帝为了不让你查到自然将她毁尸灭迹了!”
“意外吗?”陆怀虞勾起一边唇角,观察着余清玦的表情。
余清玦倏地瞪大双眼,全身似是凝固了,僵在原地许久,才微微转过脑袋,重复道:“先帝所害?”
又强行定下神,摇了摇脑袋,凝滞的双眸冷沉下来,声音压抑着一丝颤抖:
“陆怀虞,先帝既然器重我培养我,为何要害我的母亲?他可是你父皇,你别污蔑他!”
“哈哈哈,我就猜到你不敢相信。先帝待你如亲儿子一般,你怎会愿意相信呢?要不是我有一次从他梦中呓语中听到,我差点以为你就是他平生的例外。”
陆怀虞捧腹笑得没心没肺,眼角却滑落两滴泪,“在我母妃死的时候,我早就看透了他。我恨极了他这个虚伪无能的人,恨极了嘲笑我的那些兄弟姐妹,还有世人的白眼,也恨极了踩在我头上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