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替官家巡视鉴察天下,朝廷遣派的钦差特使,光是这一重身份,足矣让人忌惮。
高世文此刻有种骑虎难下之感,抬手制止淮西将士的行动,就这么杵在一旁。
此景落在韩景书和秦可箐眼里,两人心中均是“咯噔”一下,知道高世文有意退了,到底是个靠女人上位的主,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宁红妆也不惯着,眼前这群人如此小觑武德司,于情于理,也该撕了他们的面皮。于是从腰间摸出了铅铁材质的腰牌,目光如寒星般扫向庭院中的其他人,所到之处,众人皆觉一股无形压力,纷纷低头避让。
“高大人,韩夫人,本佥事手中这块巡鉴司的腰牌作不得假吧?”
宁红妆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本佥事倒要看看,谁活得不耐烦了,敢对武德司的人下杀手!”
庭院中顿时鸦雀无声,冰寒之气萦绕不散,众人浑身直打寒颤,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白色的。
“很好!”
宁红妆冷哼一声,将巡鉴司的腰牌递给阿四,说道:“奉总指挥使南宫大人之命,将腰牌交予你。从此刻起,你便是武德司的巡鉴司,代天子巡视鉴察天下,各省道州府官员皆要协助你办案。若有不从者,皆视为抗旨不遵,依法行从事。”
阿四端详着巡鉴司腰牌,深邃的眸子里却藏着几缕疑惑之色。
巡鉴司代天子巡视鉴察天下,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自己,南宫义那个老狐狸的壶里卖的什么药?他倒是愈发看不懂了。
韩家大奶奶秦可箐和韩景书心里愈发的慌了,他们信了高世文的邪,本以为拿住阿四冒名顶替武德司指挥佥事这件事,便出不了什么乱子,却不料这黄毛小子不仅是武德司的人,而且还是仅屈居于南宫戈之下的巡鉴司。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给韩家招惹了一个如此大的麻烦,该如何收场是好。
见阿四望着腰牌迟疑不语,宁红妆柳叶眉微微一皱,嗔道:“臭小子,怎嘛,让你做武德司的巡鉴司,还委屈了你?”
阿四淡然一笑,他本来一无所有,难道光脚的还能怕穿鞋的不成,于是将腰牌收了起来。
太阴入鞘,从宁红烛手里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口酒,随后擦擦嘴,对不知去留的高世文说:“高大人,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我就不留你在韩府用饭了。”
“说得是,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高世文就坡下驴,脸上露出了谄笑,连忙拱手道:“巡鉴司大人和宁佥事既然公务在身,本官便不打搅了。”
说罢,高世文带着淮西将士便要走,韩景文心有不甘,叫住高世文,“高大人,你这便要走,我韩家的事你撒手不管……”
“闭嘴!本官只是路过而已。韩景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官奉劝你一句,韩家做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向两位大人交代清楚。”
高世文不耐烦地打断了韩景文,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急忙撇清关系,随后逃命似的离开了韩府。
陶大胆呲笑道:“嘿,高大人风风火火,当真是个妙人。”
众人忍俊不禁。
“秦可箐,听人劝吃饱饭。现在没外人,也别端你韩家大奶奶,一品诰命夫人的架子了,我还要跟宁佥事深入的说会儿话,没时间陪你干耗,去不去江宁,你给句痛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