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断定阿四和宁红妆两人身份来历怕是不俗,既然能坐在一起饮酒,连酸馒头也能咂么出滋味,足见不是什么恶人。
江湖人,江湖事,各有各的规矩。胡乱打听他人事,容易犯人忌讳。
阿四深谙此道,本来对赵飞尘和那口棺材无甚兴趣,但赵飞尘主动问起来,反倒让人好奇。
人性就是如此。
阿四还未开口,宁红妆抢先一步问道:“背棺回故里入土,飞尘兄,你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赵飞尘笑了笑,回首望着那口漆黑的棺材看了两眼,随后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故里谈不上。只是想带家师回到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果然那棺中之人不是凡人。
“原来是令师尊,失礼失礼。”
阿四瞥了一眼那黑暗角落,起身便要拜,赵飞尘伸手阻拦,淡然道:“人死如灯灭,老头子一辈子最是不喜繁文缛节,阿四兄弟有心便可,不必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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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阿四微微一愣,转即便释然了。是啊,徒弟是徒弟,自然还要讲些礼数,至于旁人嘛,倒是无关紧要了。
宁红妆问:“我观兄台枪法颇有神龙之姿,敢问令师尊号?”
“宁姑娘好眼力。家师少年成名,孤身闯荡江湖,快意恩仇。二十岁纵横沙场,尸山血海中挣得一个白衣神将之名。”
想起师尊在世时的长吁嗟叹,赵飞尘有些黯然神伤,长叹一声,“唉……奈何造化弄人,老头子黯然避世,郁郁而终。这些事也是老头子临走之时交代身后事,我才知道的。”
宁红妆瞪大眼睛看着赵飞尘,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衣神将?那可是战神一般的人物!
少年探花郎目睹北莽在侵占的幽云十六州巧取豪夺,践踏华人,萌生起义反抗之心。当时,传言云州牧卖国求荣,与敌军将领在营帐中密探入侵中原一事。
少年探花郎一气之下,单枪匹马杀入敌军营帐,在五万北莽兵擒获前朝卖国贼张定北,摆脱敌兵追击,疾驰返回云州将张定北斩首示众。
少年探花郎智勇之行引得中原各路藩镇极为震动。
正所谓,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汉箭朝飞金仆姑。
少探花郎名噪一时,中原各路诸侯纷纷伸来橄榄枝,想要将其引入帐下听用。
然而在那个藩镇割据,门阀混战的年代,枭雄如过江之鲫,却鲜有心怀天下苍生的英明之主。
良禽择木而栖,贤士择明主而侍。少年探花郎又岂愿与那些祸乱中原的枭雄为伍,一人一枪一马行走江湖,阅尽山河大川,誓要寻出一个济世救民的办法。
四年江湖生涯,行侠仗义,结识了一群绿林好汉,还闯出了一个银雪狮子的江湖威名。
宁红妆望着赵飞尘,激动地问:“敢问令师尊可是银雪狮子辛坦夫,辛将军?”
“辛将军?哈哈……”
赵飞尘点点头,笑的有些悲凉,他转身望着辛坦夫的棺材,撒下酒水,沉吟道:“老头子,你听见了嚒,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朝廷将你如敝履一般抛弃,但这支离破碎的江湖里,依旧还有人记得你。”
宁红妆微微叹了一口气,当年若非辛坦夫率领武林豪杰组建义军投靠朝廷,武帝又岂会轻易收服各地江湖力量为其所用。
若非辛坦夫骁勇无匹,又善于用兵,屡屡出奇兵替武帝破局,否则就凭武帝所掌握的力量,想要平定各路诸侯,抵住外敌的趁虚而入,建立大炎王朝岂会如此顺利。
以辛坦夫的功勋,封一个异姓王都不为过,奈何朝廷决心清剿江湖武林这股难以掌控的力量,而与江湖武林牵涉甚深的辛坦夫,能够解甲归田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朝廷的秘辛宁红妆无兴趣知道,也不敢深入打听,她对辛坦夫郁郁而终的下场感到惋惜,如果辛坦夫当年没有解甲归田,而是镇守边疆,邻国又岂敢虎视眈眈。
阿四拨弄着地上的酒坛子,赵飞尘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扎在他的胸口。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究竟何故以致于朝廷一定要摧毁江湖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