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液我认得,由药堂总部统一售卖,是正品不错。让我看看,竟然找不到开封的痕迹,渗水的可能性少之又少,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亲自试试灵液的效果,是你来试毒还是我来试毒?或者找个小白鼠过来?”
“万一这灵液有问题,轻则拉肚子,重则死翘翘,这种危险之事不能让您以身涉险,还是让晚辈来比较妥当。”
张虎二话不说拧开玉瓶,将其中灵液一饮而尽,器堂干事皱眉道:“张虎,你这样太冒失了,不会只尝一口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万一真出了意外,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楚铭不悦地皱起眉头,伸出手,将铁架上的剩余玉瓶揽回怀中,往后退出三步,不动声色说道:“我看就没有继续交易下去的必要了,张兄送我一柄长刀,那瓶灵液就算是回礼,两不相欠,挺好。”
张虎按住胸口,对器堂干事低声道:“这瓶灵液药力浓郁,仅仅只服下一瓶,就感到修为略有攀升,那灵液应当不是假货,甚至可以说是如假包换。虽说药堂也有售卖这种灵液,但常常是有价无市,那小子身上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难道是新晋的筑基之修?是了,想当年我破境筑基后,宗门也奖励了五瓶灵液,至今难忘,因为就是这五瓶灵液,让我在一年内从前期境界修至中期,如今我已至筑基圆满,要是有那几瓶灵液,说不定今年内就可以破三境,这都有资格竞争长老之位了......”
于是张虎压低身段请回楚铭,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双方终于达成一致,楚铭没有付出十瓶灵液的高昂代价,反而只有八瓶而已,就换取了号称是乙等质量的假肢。但楚铭满脸心疼,器堂干事也有些揪心,自言自语道:“这八瓶灵液,应该也是他的全部身家了,强迫他拿出更多的宝贝根本不现实,只是还要拿出两瓶灵液‘孝敬’那干事,所以我实际所得也就六瓶灵液而已,就这样稀里糊涂换了假肢,罢了,等我哪天也当上干事,就应该感受不到压迫了。”
张虎取下铁架上的一条金属假肢,露出一张爽朗笑容,沉声道:“我张虎锻造的东西,保证让你满意,觉得物超所值。”
楚铭点头道:“我这个人怕麻烦,所谓的售后大可不必,只希望这东西能让我满意,不必再去光顾下一家店铺。”
张虎轻声道:“你闭眼。”
“要是太痛的话,恐怕我还是会忍不住睁开眼睛。”
话虽如此,但楚铭还是慢慢闭上双眼,听话得像是一只待宰羔羊,张虎三下五除二地褪下那件药堂白袍,露出已经新生的断臂伤口,张虎揉了揉下巴,诧异道:“怪了,不是刀剑之伤,也绝非是天生的残缺,所以只有可能是外物所伤,偏偏伤口如此规整,难道你那条手臂是掉入熔浆中融化的不成?”
楚铭咬牙切齿,张虎不动声色地转动话锋,“不说这些题外话了,就你现在的这个身体状态,安装假肢相当合适,但前提是你必须配合我,这个道理身为药堂弟子的你应该明白,病人要做的事情不是养伤吃药,而是遵从医嘱。”
楚铭没好气道:“你不用跟我说大道理,因为道理我都明白。”
张虎一笑置之。
他锻造的金属假肢暗藏机关,可伸可缩,随意调整,更是藏有箭矢以及毒囊。假肢放在楚铭断臂伤口上后,好似被一股巨力牵引,自行刺入肩部之中,绽放出一连串的鲜艳血花,血喷如泉涌,骤然涌入假肢内,吸收大片血液而暗暗发红,楚铭额头上渗出豆大汗水,失血过多的他快要痛晕过去,皱眉问道:“好了没?”
张虎不慌不忙伸了一个懒腰,淡淡道:“早就好了,不过我还要帮你调整一下位置,知道你很难受,但是假肢嵌入骨肉之初,难免有些不适应,甚至觉得一阵剧痛,痛得死去后来,寻死觅活,都是正常现象,但只要撑过接下来的两三月时间,对这条手臂就能如臂驱使了,甚至到最后与原来手臂一般无二。期间你要是实在撑不住,就来找我,我有办法帮你缓解疼痛。”
“知道了。”
楚铭穿好药堂白袍,袖口不再空空荡荡,远远望去,哪里是残疾之人,两条手臂甚至看不出一点异样,楚铭深吸一口气,那些灌入假肢内部的鲜血,此刻逐渐凝实,最后如水银流动,楚铭与这鲜血的感应不知为何异常强烈,更确切的说,这些鲜血才是真正意义上成了他的肢体,假肢如同甲胄,只是起到防护作用罢了。
与墨天云一同离开器堂以后,楚铭直接返回洞府之中静修,如今最主要的任务无非是适应已经嵌入皮肉的假肢,起初的一段时间,楚铭每天疼得在石床上打滚,一月过后方才稍有好转,这条金属手臂已是能够活动自如,墨天云陪伴左右,期间牛干事来看望了一次,其余时候寂静得很,他住的地方仿佛是仙人深居简出的洞府。
楚铭倒是希望能有几个客人,但转头一想还是别了,先前向青云在筑基圣地放火烧山,险些毁了一个世界,要知道纵火可是大罪,更别说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被东阳国律法击毙一万次都不够的。虽然纵火的人是向青云,但执法队却也有株连的古老传统,所以楚铭可能也要遭殃,很有希望跟向青云同年同月同日死、一起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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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执法队始终没有来找楚铭的麻烦,难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但是灭佛洪流已至东阳国境内,以万军之势包围所有的山寺庙宇,百万僧尼也被围困其中,滔天洪流就像是归墟那样一触即发,这个时候谁敢成佛?
“难道是因为我有五室背景,所以执法队才选择性忽视我?那么向青云呢?他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楚铭收敛心绪,不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他掰开手指算了算,已经整整一年没有打理药园兽园了,于是打算顺便去狮子园看看,墨天云不再像是先前那般怯生生的,直截了当问道:“前辈终于打算出去逛逛了?”
楚铭嗯了一声,墨天云表现得欣喜若狂,蠢蠢欲动,这段时间确实是快要憋坏了,迫不及待问道:“要去哪,需要带什么?前辈只需说一声,我一定准备得妥妥当当。”
楚铭笑而不语,带着墨天云去往曾经照顾的药园兽园,好为人师地指指点点,传授墨天云打理草药饲养凶兽的经验,墨天云还没有自己的药园兽园,但也听得聚精会神。接下来楚铭提出要去五室,墨天云心头一震,面色严肃,压低嗓音道:“五室就是那个被称为刑室的地方,在六室之中享有很高权威,据说五室弟子还拥有管理宗门的权力,当初我也一度想要加入五室,可惜那个室长死活不收,而且说要是再胡搅蛮缠下去的话,他就把我丢进三室,让我一天打扫四次宗门,还要负责几万人的伙食......”
楚铭取笑道:“室长大人分明和蔼可亲,三天两头的请我喝酒。”
墨天云喟然长叹道:“人比人气死人啊,入门测试想要夺得魁首到底有多难,前辈必定颇有心得。”
楚铭飘飘然吹嘘道:“随手的事。”
墨天云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攥紧的双拳略微松开,楚铭笑道:“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比试比试,当然也不会不公平,我可以自降境界,以锻气境对你,再让你五十招。”
墨天云诚惶诚恐拱手道:“我哪里有这个胆子,但如果前辈愿意赐教的话,我求之不得,实不相瞒,我还想跟前辈请教炼丹之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