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贱人,竟敢……
竟敢……
很快地,她眼中的怒火又转变为惊讶与不可思议。
因为南宫绝真的停了下来!
这真的是他吗?那个永远冷若霜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南宫绝真的停了下来?那个让她头晕目眩、永远遥不可及的白色身影就这样被一双白皙娇嫩的小手轻轻松松地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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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地看着两人,眼中的震惊与不可思议又化为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一种莫名其妙的委屈感突然占据她的心头。
南宫绝缓缓转头看向青裳少女。
“小姐,我们该回府了!”黑衣人上前一步道。
“我不要!我要和白大哥一起回去,你们先走好了。”青裳少女调皮地眨眨眼睛,笑得十分可爱,又偷偷地看了眼南宫绝,红着脸道,“哥哥不肯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就叫你白大哥好吗?”
南宫绝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被抓住的衣袖。
“这是李公子的妹妹。”黑衣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先向南宫绝解释了一声,又转向青裳少女道,“南宫首领有要事在身,小姐还是与我们一起回府吧!
“真的有要事吗?我看他闲的很啊!”上官无汲冷嘲道。她本来是想以一种不屑的语气来讲话,但当她说完之后,连自己都察觉到语气有多么生硬,还带着一种既讽且妒、酸溜溜的味道。
——就算是身怀绝技、心狠手辣,毕竟我们的主角也是只是个俗人。
听到他们的话,青裳少女既害羞又委屈地低下头,但小手却依然牢牢地抓着南宫绝的衣袖。随着她的手再次抓紧,南宫绝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眉头微微皱起,表达出内心的不悦与厌烦,紧接着用力地一扬手,将这只白嫩的小手甩落下来。
哈!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肢体语言更美妙的事了!
上官无汲的愤恨不平顿时又化为了幸灾乐祸。
青裳少女原本倚靠在他身上,被他这么猛然一甩,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跌落在地。她抬起精致的小脸,呆呆地望着眼前俊美无双的白衣男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紧接着两行清泪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滑落脸颊。
南宫绝毫无察觉,甚至也没有往地上的少女看上一眼,只径自往前走去,仿佛只是拍落了一片不小心粘在身上的树叶。
他的行为显然与他的外形并不匹配,但除了青衫少女之外,在场的其他人似乎都不感到意外。领头的高瘦黑衣人几乎是无奈而又漠然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直到南宫绝转身离开之后,才上前扶起了青裳少女。后者又惊又羞,终于捂着脸哭了起来。就在她伤心的哭泣声中,在场的另一位少女突然飞步上前,伸出一双魔爪就死死地、牢牢地抓住了南宫绝的手臂。
她抓得那么紧、这么用力,恨不得要将对方的手臂捏碎。
南宫绝只好又停下脚步,往她看来。
上官无汲微笑。
她想要把这个笑容变成她所展现过的笑容中最灿烂、最迷人的一个,可偏偏脸上的肌肉就像僵住了一般,嘴角也失去了协调,笑得别提有多别扭、多难看了。任何人见到这样的笑容,恐怕都没有心情再看她第二眼。
南宫绝冷冷地看着她。
上官无汲还在微笑。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中,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许久。一个的目光越来越冰冷,而另一个的笑脸却越来越僵。就在上官无汲的笑容要完全僵硬时,南宫绝突然转头看向前方。
他又向前走去。
上官无汲还是傻愣愣地笑着。好半晌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抓着南宫绝的手臂走处好几步远了。
她脸上的肌肉突然恢复正常了。
嘴角扬起,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她转过头向青裳少女微笑。——后者正愣愣地看着她,脸上泪痕未干。
这个笑容美极了!
就算它不是上官无汲所有的笑容中最灿烂、最迷人的那个,最起码也是最得意的一个,而且是小人得志的那种。双爪死死地抓住南宫绝的手臂,她就带着这么一副“人人得而诛之”的可恶嘴脸施施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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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为什么会认得她?
呵呵呵……
南宫绝怎么会是黑衣武士的首领?
呵呵呵……
他们口中的李公子又是什么人?
呵呵呵……
这些黑衣武士的身上实在有太多的疑点,换作平日她一定会设法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可现在她刚一想到正题,脑子里就只剩下“呵呵呵呵”了。甚至当她想到寒枫回到客栈却发现她不在时的反应,亦是呵呵呵呵。她就这么呵呵呵着,直到两道阴森可怕、冰冷刺骨、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直直地落到她脸上。她这才回过神来,正好迎上南宫绝冰冷的目光。
上官无汲毫无意识地咧开嘴:“呵呵呵呵……”
南宫绝冷冷地看着她。
“呵呵……看……看什么?”
南宫绝还在看着她。
且不管是有意装傻还是无意真傻,在他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我们的上官大小姐还是渐渐地不自在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根微微有些发烫,由此推测自己的脸色也自然不到哪里去,便急忙转开了头。
这一转,她不由地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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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两人已经离开热闹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小小的亭子里。亭子的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平地,树木成荫、不见人烟。她又抬头看着天空,只见当空艳阳已经成了日落西山了。
这是哪里?
已经出了城门了吗?
为何她一点都未察觉?
她努力地回忆一路走来的细节,但却毫无头绪。她的记忆仿佛就在抓住南宫绝手臂的那一刻冻结,又在南宫绝冰冷的目光中苏醒。中间的那一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记忆就只剩下呵呵呵呵。
呵呵呵……
她不由又傻笑起来。
南宫绝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莫名其妙又毫无意义的笑容,半晌,他的目光从她的脸转移到她的肩膀,顺着手臂缓缓下落,最后停在她的手上。
——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就如铁钳般死死扣住他的手臂。五指微屈,使的不知是哪门子的鬼爪神功,将他整只手臂抓得动弹不得。雪白的衣服像抹布般皱成一团,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染出点点血星。
上官无汲一边傻笑着,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急急忙忙地缩回手,又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身后的柱子。
看着她的狼狈模样,南宫绝眼中的寒意似乎有所消减,只是静静地站着,既不动也不说话。
“呵呵……”上官无汲尴尬地将双手藏在身后,除了傻笑只能傻笑,“真……真巧啊!没想到在苏州也能遇到你。对了!你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还有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一路走到这的?”
她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用指甲在衣服上偷偷磨蹭,企图擦掉上面的血迹。
“我叫南宫绝。”南宫绝说了第一句话。
“我当然知道你是南……”上官无汲本能地答话,答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由地惊讶地看着南宫绝,连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你刚才有说话吗?”
“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绝又说了第二句话。
天!他真的在说话!
上官无汲倒吸口气,眼睛瞪得滚圆。
“你……你……你说什么?”她结巴地更厉害了,那表情就像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你叫南宫绝?你不会再做自我介绍吧?还问……问我的名……等等!你刚才真的在问我吗?”
南宫绝点头。
他不点头还好,这一点头上官无汲是彻底呆住了。
“我在问你的名字,”在她惊呆的目光注视下,在美丽的落日余晖中,南宫绝又平静地说了第三句话,“可以告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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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故事发生之前,我们还是有必要讨论一下上官无汲的“间歇性失忆”问题,尽管她本人根本不以为意,但却对接下来的故事发展起决定性的作用。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失忆”了。
在那个可怕的雨夜之后,她昏睡了整整三天,在此期间气息若无、米水未进,醒来之后却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在之后养伤的两个月中,她也时不时会陷入沉睡之中,短的十几个时辰,长的两三天。对于这种状况,寒枫的解释与叶星辉基本大同小异,也认为与她修炼的内功有关,是类似“龟息”的一种境界。不过寒枫对她了解显然要深入的多,他指出了上官无汲自身存在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在习武的过程中因为贪功冒进而修炼过不止一种内功心法,而其中有一种心法与她长年修习的道家心法是完全相克的,随着她修为的不断提升,这种矛盾也会逐渐激化。
上官无汲无法反驳。
她原本以为这是除了她与叶孤城之外,绝无其他人知晓的秘密,可寒枫显然不在其他人之列。经过元泽林之事后,她对寒枫的敌意已大幅下降,也就无所谓他究竟知道自己多少秘密了。相反的,她开始好奇起来,也想要从他身上找出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却没能如愿。不过,她发现了另一件事,是关于一封信。在她最开始养伤的一个月里,寒枫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他会留心地观察她的每一个异常反应,偶尔也会给她一些打坐练气方面的建议,但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忧心忡忡。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封神秘的来信。结合自己一段时间的偷窥以及闻聚福提供的情报,上官无汲推断这是一封回信,距离他的去信应该有一段时日了。收到这封信之后,寒枫的不安与担忧就慢慢消失了,居然主动提出了启程北上。这一路上,他对她的照顾依然细致,但却不再插手她练功的事。
脱离了聚福客栈与世隔绝的环境,以及身体逐渐痊愈之后,上官无汲惹是生非的本性不可避免地复发了,虽然在寒枫的眼皮子底下暂时没闯出什么大祸,但一路上也不像之前那么勤于打坐练功了。她一睡不醒的情况没再发生过,反而是这种短暂性的失忆(她自己称之为‘入道’)的次数渐渐增加。当然,她也不是随时随地会入道,只是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才会发生,比如当她的心情特别平静、特别安详、或者特别无聊的时候。像今日这种一时高兴过了头,一边抓着南宫绝的胳膊走着路,一边还能入道的情况倒是头一回。
小主,
不过上官无汲自己倒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还很得意。
她认为道家的精髓是无为自化、天人合一,那么道家内功也不应该跟其他内功一样,拘泥于特定的姿势与环境,像她这般能在行住坐卧之间随时练气入道,这正是内功修为精进的表现。她将这种境界其命名为“琴心三叠”,自诩已达到道家修为的最高境界,并期待着未来重逢之日能看到叶孤城大吃一惊的表情。
不过,叶孤城是否吃惊暂且不表,眼下她自己倒是要大吃一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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