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身做事自身当,自己会把责任负。不像你们周家的老爷们,做了坏事还要充弥陀。
表面上是正人君子有道德,暗底里是男盗女娼都会做。
你们周家都是伪君子,包括你父亲与祖父,佛面蛇心多狠毒,你父亲要算第一个。
他从前引诱人家穷姑娘,玩厌了死活全不顾。
你就是他的私生子,我有赃有证有来路;十五年前有一天,你父亲酒醉糊涂告诉我,照片上年轻小姑娘,就是你的亲生母,你父亲玩厌了,他就不要她,她一气自尽就投了河。
请你看看这是你的好父亲,这就是那周家体面好门户!
(萍白)你,你简直……好,好,你讲吧!
(蘩唱)你父亲非但骗了你的娘,后来他又占有了我。我受骗只得到周家来,生下了冲儿人一个。
周家好似活地狱,十八年岁月受折磨,来是青春一少女,如今折磨得像死人差不多。
三年前你从无锡到此地,是你要我走上了这条路,使我这后母再不像后母,情妇也不像情—妇,是你——是你大少爷来引诱我!
(萍白)请你不要讲引诱这两个字!
(蘩唱)可记得那一天半夜里,在这间房里曾经亲口告诉我;你说痛恨你父亲,只望你父亲早亡故;你说过不怕犯下逆伦罪,只要同我一起过。
(萍白)这是我一时的感情冲动啊!
(蘩唱)你不应该对我讲出此种话,我虽然年轻总是你后母。
(萍唱)这是我一时的糊涂,难道说你一点都勿能原谅我?
(蘩唱)我已是心如死灰专等死,是你在我心上烧起了一把火,如今又撇开了我勿要我,让我像花儿无水渐干枯。你说叫我哪能办?
(萍白)我不晓得,你讲吧!
(蘩白)我希望你不要走。
(萍白)怎么,在这样的家庭里,你要我活活地闷死么?
(蘩唱)既晓得这家庭能够闷煞人,你哪能肯一个人走就孤孤单单丢下我。
(萍白)侬没有权利讲这种话,侬不要忘记你是冲弟的母亲。
(蘩白)我不是!我自从把性命和命运都交给侬,我啥都不顾了,我不是他的母亲,我也不是周朴园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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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白)如果你不承认你不是我父亲的妻子,我还承认,可我是父亲的儿子!
(蘩白)哦,你父亲的儿子!
(唱)你到底还是还是你父亲的好儿子,难怪你处处要学他的样。
这几天,你故意勿来探望我,我总以为另有事情忙。
哼!原来都是些胆小怕事的无用辈,只怪我瞎了眼睛,早没有把你看清爽!
(萍唱)反正你随便怎样讲,现在你应该看清爽。
我与你关系难见人,因此我万分厌恶在心上。你说我错我承认,但是你也有责任在身上。
你是聪明女子最能了解人,对我一定肯原谅,骂我怨我都不要紧,只希望这一次的谈话是最后一趟。
(蘩白)萍!
(萍白)你就放了我吧!
(繋白)迪个日脚叫我哪能过啊,!
(蘩唱)慢!并非我低头恳求你,希望你自摸良心想一想。想一想你我在这间屋子里,有过多少言语讲,要晓得我不能再受你们两代欺,
(萍唱)我的痛苦你又不是不明了。也应该替我想一想,何必多翻这冤孽账。
沪剧《雷雨》侍萍与周家探孽深 剧本唱词:
(朴白)三十年前,无锡出了一件很出名的事,你知道吗?
(鲁白)也许记得,不晓得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朴唱)无锡有一家姓梅的梅家千金女,突然投河去自尽,后来不知如何样,这一件事情你可知因?
(鲁唱)我记得一个年轻姑娘她姓梅,不是名门女千金,她出身是个贫家女,在周公馆里做佣人。
(朴白)也许弄错了,不妨也说说吧!
(鲁唱)听说她与周家少爷不清白,生下了两个孩子就难见人。
后来周家少爷嫌她是底下人,丢了她就另配高门亲。
大儿子留在周家蹲,她手抱婴儿去自尽。
(朴白)她——
(鲁唱)她是周公馆梅妈的独养女,她的名字叫侍萍。
(朴白)哦!你姓啥?
(鲁白)我姓鲁。
(朴唱)这一位姑娘寻死后,有人埋葬她尸首,不知她的坟墓在哪里?
(鲁白)老爷,你问这个为的啥?
(朴唱)我想为她去修一修。
(鲁白)为啥?
(朴白)我们是亲戚。
(鲁白)亲戚!哦,哪侬不必修啦!
(朴白)为啥?
(鲁白)这个人现在还活着。
(朴白)还活着?
(鲁唱)她要投河寻死路,偏遇见好人将她救。
人家以为她已死,其实她流落异乡带着孩子四处走。
可怜她有苦无处诉,天涯海角任漂流,讨饭、缝衣啥都做,只为了母子两人要糊口。
现在她……
(朴白)现在她?
(鲁唱)现在她就在此地。
(朴白)在这?
(鲁唱)我前几天同她碰过头,你是不是也想见见她?
(朴白)不,不!难道她不想去寻周家吗?
(鲁唱)大概她再也不愿向周家求。
(白)她为了孩子又嫁过两次人了。
(朴白)嫁过两次?好,你先下去吧!
(鲁白)没事了,老爷?
(朴白)侬叫四凤把那件旧雨衣拿出来,顺便把箱子里的旧衬衣也拿出来。
(鲁唱)这一种衬衣一共有五件,不知你要哪一件?有一件在右袖襟上烧破了一个洞,后来用丝线绣成一朵梅花补上去;还有一件,左襟上绣一个萍字,还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