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到大夫人半靠在枕上,面容虽显疲惫却透着一种难言的平和,仿佛经历过一场暴风雨后的宁静。
在那一刻,云霜儿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软了下来,亦或是感到一阵心酸。
她意识到,尽管大夫人对她并不友好,但此刻的大夫人看起来却是如此脆弱和无助。
然而,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便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淡漠。
她缓缓走到床边,轻声地说道:“夫人,霜儿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恭敬,没有丝毫的谄媚或讨好。
陆夫人眼神复杂地看着云霜儿,长久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道:“霜儿,按理说,我应该对你怀有恨意,但许多事情过后,我渐渐明白,你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怨恨你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只能埋怨命运的不公,老爷终究没能坚守他最初的承诺。这些年,你在杭州,我在太仓,我们各自安好,本无纠葛。然而,这次你为何随老爷一同归来,或许你有自己的打算。我并不想过度探究过去的事,只希望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平安度日。但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我无法相信它们与你毫无关联!尽管我不清楚你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
云霜儿听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微笑着对陆夫人说道:“姐姐,你太多心了,我和子平孤儿寡母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这次和老爷一起回来,只是想一家人团聚而已。”
“呵呵,如果真是这样,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但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我心里很清楚,恐怕时日无多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只希望你不要为难子冈!算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这个做母亲的最后一件事,可以吗?”陆夫人气喘吁吁地说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绝望和无奈。
“姐姐,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云霜儿连忙说道,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
“今天没有见到子冈,我就猜到他一定是惹出了什么麻烦。老爷不肯告诉我实情,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他们父子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夫人的眼神充满了忧虑和不安,用恳切的声音请求道。
云霜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姐姐,你真的想听实话吗?”
陆夫人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紧紧盯着云霜儿。
云霜儿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老爷一直希望子冈少爷能与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订婚,以冲喜的方式为您治病。前些日子,他们确实见了面,但谁能料到子冈少爷脾气倔强,不仅坚决反对,还与老爷大吵了一架。老爷一气之下,把子冈少爷关了起来。原本打算等他冷静下来后再劝劝他,可没想到,他竟然顺着房间里的地道逃走了,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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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子冈逃跑了几天?而且……而且毫无音信!”陆夫人听到陆子冈的消息,情绪激动得无法控制,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云霜儿见状,吓得惊慌失措,急忙打开房门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夫人吐血了!”
此刻,陆玉鸣刚好带着大夫走进门,听到云霜儿的大喊声,立刻慌了神,急忙拉着大夫冲进房间。
大夫迅速搭手把脉,陆玉鸣怒目圆睁地盯着云霜儿,大声喝问道:“霜儿,你究竟对夫人说了些什么?她为何会突然吐血?”
云霜儿此时浑身颤抖,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真的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呀!夫人只是询问了你和子冈之间的事情,我就如实地告诉了她!”
“你……你……你真是要把我气死了!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陆玉鸣气得火冒三丈,胸口剧烈起伏,身体颤抖不已。
他瞪大双眼,愤怒地盯着眼前的人,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才缓缓站起身来。陆玉鸣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大夫的手,焦急地问道:“大夫,内人她.......”
大夫背起药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先前我就说过了,夫人体虚,切记静养不可动气。现在恕我已经无能为力了,陆老爷,最多明日早上,也许今晚夫人她......唉!请节哀!”
说完,大夫便转身离去,留下陆玉鸣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般无法动弹。
陆玉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一下子瘫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满脸绝望。
小彤听闻这个消息后,也趴在陆夫人的床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哭泣着,泪水浸湿了床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