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嗯了声,声音裹着夜风,落在星图上沉甸甸的:“他们变成了星星,就不会再冷了。”他往孩子们手里塞了些奶枣,是柳依用北境的奶皮子和江南的红枣做的,甜得能粘住牙,“这是他们托星星送来的糖。”
孩子们欢呼着去抢奶枣,白若雪走到凌羽身边,教鞭轻轻敲了敲“南十字星”:“苏姨说,这颗星在江南的夜空最明,像极了当年先生在黑风寨救我时,手里那柄剑的寒光。”
凌羽的目光落在那片星区,石板的凿痕里还留着他特意洒的荧光粉,是毒蝎从北境寄来的,说“这是西域的萤火虫屁股磨的,能在夜里发光”。他想起白若雪刚到身边时,总爱摸着他的剑鞘发抖,说“这上面有血腥味”,如今却能笑着说“剑光像星光”。
“柳姨在厨房烤了胡麻油饼,”白若雪的教鞭往厨房方向指了指,“说要让星星也闻闻香味。”
凌羽往厨房走时,听见柳依的锅铲声,混着奶酒的醇香,像支暖胃的曲子。厨房的窗台上摆着个瓦罐,里面泡着北境的苁蓉,酒液呈深褐色,是赵虎的珍藏,说“将军当年在漠北,就靠这玩意儿撑过了最冷的冬”。
柳依正往饼上撒芝麻,银镯子在面粉里划出浅痕:“毒蝎遣人送了封信,说北境的学堂也画了星图,孩子们把江南的星星画得比北境的还亮。”她往凌羽嘴里塞了块热饼,“你尝尝,加了江南的桂花,比当年在军营里的好吃吧?”
凌羽嚼着饼,硬壳划破嘴角,却尝到了熟悉的粗粝。他想起那年在南疆,柳依用毒针逼着厨子学做北境饼,刀光剑影里,烤饼的香气竟压过了瘴气,让弟兄们忘了身处险境,只记得嘴里的暖。
“苏瑶把《南北草药图谱》的最后一页画好了,”柳依往瓦罐里添了些苁蓉,“画的是北境的向日葵和江南的茉莉长在同个花盆里,根缠在一起,像对亲姐妹。”
凌羽走到药房时,苏瑶正用狼毫笔勾勒花根。药柜上的油灯晃出她的影子,落在摊开的图谱上,像给花草镀了层金边。她抬头时,狼毫簪扫过书页,带起的风让灯芯跳了跳:“你看这根须,北境的粗,江南的细,缠在一起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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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的目光落在图谱的序页,是白若雪写的字:“无分南北,皆是草木;无分星汉,皆是家园。”字迹还带着孩子气的歪扭,却比任何墨宝都让人动心——像极了这丫头及笄时,他给她的那支梅花簪,朴拙里藏着最真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