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靖王也在,便也备了一份,不过王妃姐姐向来讲究口腹之欲,殿下怕要笑话我了。”
“昭仪不必自谦。”赵叔元微微颔首致谢,“你姐姐虽好吃,却实在不是什么洗手作羹汤之人。”
赵叔文听了笑起来:“你在外面这样说明容,小心教她知道了,回府里没你好果子吃。”
赵叔元低下头笑,心里莫名其妙对此很是受用。
“先前二王变乱,南方遭难,明容母族在苏州的老宅也遭了流民洗劫,索幸人都无碍。兄长可知此事?”
趁着歇息,赵叔元提到。
徐宝娴犹豫了一下,见赵叔文没说,便也没退出去。
赵叔文微微一愣,叹气道:“国有战事,这也无可避免,过几日上朝朕自会安慰程卿。”
“还有流民北迁之事,闽王当年可成如此大事,也不乏有官员百姓被其蒙蔽,重犯者问罪流徙,轻者赦免,然而听闻亦有新长官严刑峻法教导地方,百姓苦不堪言,兄长可有对策?”
赵叔文正想发话,徐宝娴忽然出声道:“恕妾直言,南方富饶,西北风沙之地,比不上他们一根手指,论及牺牲,妾……”她想起来家人,一时泪眼朦胧,哽咽着,“便是如此,甘州凉州之地何人曾反?叛国谋逆这等大事,能轻而易举叫人教唆了去,便知其民风也大有问题,如今不紧上几年,还待如何,难道还要更多的人家像妾这般家破人亡……”
她说着眼泪掉下来,想她满门忠烈,赵叔元一时也语塞,磕巴道:“是、是我失言了,还请昭仪切莫怪罪。”
赵叔文心疼极了,他自己也曾向往亲征,然而奈何身体不济,又担负监国大任,因此对武将敬重有加,也对徐宝娴更多偏爱。
碍着赵叔元在场,他也不好过分安慰,赵叔元看出来他的顾虑,便先行起身告退,赵叔文立刻将徐宝娴揽到怀里,捏着袖子给她擦眼泪,没了外人,徐宝娴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她是如此说的?”明容微微抬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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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叔元颔首:“我也知她情真意切,你二哥也同我说过,她家当时何等惨烈。”
明容长叹了口气:“我也才知道朝中亦有许多人亲朋好友在兵变中罹难,同她这样心怀怨愤之人不在少数,难怪南方的事情能这样被压下来。”
前些年依靠海运和行商,南方益加富饶,但这等谋生之道,在大多数人眼里还是不被推崇的旁门左道,可奈何大富之人往往比一般人更有门路,更有话语权,太平年代当然也无人去计较。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逆王自南方起兵,纵然有会稽郡守这般忠烈,亦有不少人响应逆王。逆王差一点便横渡长江,良田无主,尸横遍野。
明容每日在紫宸殿侍奉,偶尔瞥见奏折上只言片语,也觉胆战心惊。
“道理虽如此,可如程家何其无辜,便只为程老太爷在士林的名声,兄长也不会无所作为的。”赵叔元宽慰道。
“前些日子阴雨,我上朝时见丈人腿脚似有不便,这几日你左右无事,要不要回侯府看看他?”
赵叔元打量着明容的脸色,几年过去了,二人现在虽也如寻常夫妻,他每每提及徐照朴,心里还是有些虚。
“腿脚不便?他从前向来没有……”
话到嗓子眼突然卡住了,明容用舌头顶了顶上颚,忽然垂下眼,她早就习惯了这位父亲驰骋沙场,力能扛鼎,却忘了武将最是容易落得一身伤,到老了往往不能善终,况且徐照朴如今也不年轻了。
一时心中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