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合力将母亲的贴身侍婢勒死,瞒着父亲,叫下人送去城外的乱葬岗,说她因被责骂而寻了短见。
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姑娘,是她的姐妹。
母亲当年在街上与晋王擦肩而过,彼此回头,便有了一段情,奈何她门第不显,晋王的母亲瞧不上她。可她竟意外有了身孕,晋王说,说生下来是个儿子,她便能成王府的正妃。
她不懂,没了癸水,事情没有瞒住,爷娘要打死她,是晋王派了人来求情,将她接到庄子上,安排婆子照顾她,她觉得这人生若停留在此处,也很好了。
可有一日,那婆子忽然说,姑娘这肚子,怕是个女孩儿。她苦苦哀求,婆子还是告诉了晋王。
晋王妃也知道了,寻到庄子上,对她一通冷嘲热讽,张罗着把她嫁给了一个穷书生。
“这样贱的货色,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什么样的东西都能进王府么!”
她果真生了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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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她又在街上碰到晋王,晋王提着一个笼子,里面有一只小小的鹊鸟,情人相见,泪眼婆娑,晋王说心里还念着她,将鹊鸟相赠予她。
这是他们之间的鹊桥,晋王妃是那可恨的王母。
康彤儿在床上枯坐了一夜,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她才和衣而眠。
原来那些贵女们拥有的东西,她也理应拥有。她也应有一群人奉承她,有人畏惧她,有人等着她的施舍。
她的生父绝不是什么起居郎,而是一位亲王,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弟弟。
可她总是无缘得见晋王,最近的一次,也只是远远看着,晋王的身边站着他的妻女,他低着头,乐呵呵地从怀里摸出一根发簪,金灿灿的,流苏坠下来,随着动作晃动,闪闪发光,献宝似的给他的女儿看。姑娘噘着嘴,像是还没消气,但嘴角已经扬上来,惹得晋王朗声大笑。
康彤儿舔了一下干涩嘴唇,那样的光景,本应该属于她的。
直到某一天,她十五岁那年,别的姑娘定了亲,准备及笄礼,而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父亲瞧上的,母亲瞧不上,她也瞧不上。可那些王孙公子们竟一个个都配上了豪族官宦的姑娘,那些她往日跟着的人望着她,嬉笑打趣,眼里全是怜悯和耻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哀伤地带着婢女上街,路过宣明酒肆,这是长安城里最有名,菜式最新颖最受称赞的酒肆,可她囊中羞涩,包不起楼上的雅座。
康彤儿坐在堂中,周围偶有男子投来目光,她只觉得犯恶心。
还未等上菜,忽然有个家仆找上她,告诉她一个时辰后,金光门外桥边相见。
那家仆从头到脚都是上好的料子,康彤儿内心雀跃,不知是哪家的贵人。
她草草用完,早早等在约定的地点,巴巴儿等着赴约之人。
来的不是别人,是晋王。他带她来到一处无人的院落。
“吾乃天子弟晋王,姑娘不必惊慌,吾……吾约汝来此,是为……”晋王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
“妾都知道了,父亲。”
晋王愕然,还未开口便已落泪,说方才在酒肆偶遇,他在楼上观她眉眼熟悉,似是故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心上人的女儿,特邀她一叙,可还得防着王妃,不得请她一起用饭。
康彤儿手足无措地安慰他,说母亲心里也念着王爷,思之如狂,只盼着他能来见见她。
“吾何尝不思念汝母,奈何家有妒妇,不得相见。”
晋王捶胸顿足,好一顿痛哭,说这十几年亏欠她们母女,自己又没本事,不能帮衬她的父亲,让康家日子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