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月光如水,却冰冷刺骨,洒在陆穆青那略显沧桑的面容上,勾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皱纹,仿佛是岁月镌刻下的对大辰朝命运的忧虑。
他在庭院中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
脚下的青石板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如同这大辰朝如今冰冷而黑暗的前路。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修长而孤寂,如同一位在荒野中独自坚守正义的孤勇者。
他时而驻足,抬头仰望那浩瀚星空,心中默默质问上苍,为何要让这大辰朝陷入如此绝境?时而又低头沉思,思索着自己该如何才能唤醒那被欲望与昏庸蒙蔽双眼的君主。
终于,在一个雾气弥漫、仿若混沌未开的清晨,陆穆青望着那枚沉寂许久的旧朝元老金牌,此牌虽已在新朝被权力更迭的浪潮冲淡了昔日辉煌,却仍保留着一丝可进宫觐见的微弱效力。
他深知杨渊未必肯见他,这位君主已在声色犬马中迷失了自我,对忠言逆耳之事早已司空见惯。
但陆穆青心意已决,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那长衫虽质朴无华,却仿佛被他的正气与风骨所浸染,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威严。
他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走向皇宫,道路两旁的草丛挂满了露珠,那露珠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恰似百姓们那饱含悲苦与冤屈的泪滴,每一颗都沉甸甸地坠在他的心头。
来到皇宫大殿外,那巍峨高耸的宫墙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将皇宫内的奢华与宫墙外的苦难隔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紧闭的殿门犹如一张冷漠的巨口,似乎要吞噬一切敢于挑战皇权威严的声音。陆穆青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中带着坚定与无畏,上前求见杨渊。
侍从们见是陆穆青,皆知晓他的名望与威望,虽不敢有丝毫怠慢,却也在私下里交头接耳,对他此番进宫的意图议论纷纷。
他们的眼神中既有对这位老者的敬重,又有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好奇与担忧。
不出所料,杨渊听闻陆穆青求见,心中满是不悦与厌烦。
他在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内,被花素素等美人环绕,正沉醉于酒乐之中。对于陆穆青,他只觉得是一个来破坏他逍遥时光的扫兴之人。
“不见,让他速速离去,莫要扰了朕的兴致。”
杨渊挥了挥手,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侍从们领命而出,带着杨渊的旨意来到陆穆青面前。陆穆青听闻,心中虽有预料,却仍不免一阵悲凉。
但他并未就此放弃,他缓缓走到宫墙一侧,寻了一处较为开阔之地。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他。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亲手撰写的谏言书,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大辰朝如今面临的危机以及他对杨渊的劝谏之词。
陆穆青清了清嗓子,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开始诵读谏言书,起初,他的声音被皇宫内的丝竹之声所掩盖,但他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读着。
随着诵读的深入,他的声音逐渐激昂起来:“陛下,当今天下,百姓困苦不堪,皆因悦仙宫之建造。田野荒芜,民不聊生,此乃亡国之兆。陛下若不思悔改,继续沉迷于声色犬马,大辰朝之根基将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