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安为什么成为状元?
这世上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人全都心照不宣。
刘临轩到底太嫩了,他以为韩时安准备的那些话没有地方说。
可事实上,当韩时安说出他要外放的时候,皇帝心中,就已经飘起了很多念头。
这些念头需要和韩时安一起,一一梳理,刘临轩和钟潜在这里,就是拖累!
韩时安深夜入宫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偌大的御书房之中点了许多的灯火,最亮的地方还是皇帝坐的书桌。
韩时安立于下首。
夜已深,皇帝熬夜已成常态,不见半分疲惫。
韩时安身为武者,自然也未见半分异常。
皇帝开门见山。
“朕想听听,你要去什么地方?”
这样的时刻,韩时安要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有废话。
他没有做过官,没有根基,人品如何并不能保证,他要让皇帝信任他,要去证明自己是可以实现皇帝野心的人选。
“学生,想要去……啸洲郡。”
上辈子韩时安就死在那里,这辈子,他还要去。
皇上听见这话,后背微微挺直。
他并没有暴露心中的想法,而是略微思考的模样,问韩时安。
“那里百姓过得艰难,宗族林立,帮派横行,很难做出政绩,你为什么想要去那里?”
要说他和皇帝之间,谁对那里更了解,韩时安觉得,自己要在皇帝之上。
皇帝看的是各地官员呈上来的奏报,而韩时安则是真实的在那里生活了许久。
不过,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太透彻。
他如果暴露出自己对那里过于熟悉,会和皇帝对他的了解有所出入,这样一来,他想要争取信任就更困难了!
韩时安准备了那么久,对于如何应对皇帝的问题,自然心中有数。
他越过了啸洲的话题,直接跳到了另一个层面。
“学生并非一定要去啸洲,只是学生曾参与过先生的一次考试,其中的试题为四年时殿试策论。”
“策论为:礼所辩上下,定纲常,圣人以治天下,立贤有方,教化旁恰。然古皇帝曾言,今礼乐有缺,天下万民,食为天,利为先,承平久治,非政令制度立兴,子诸生饫经饱史,必有灼见,以礼义治忽为重,仁育革私副之,以告我览之。”
“学生初闻之时,曾以为,为官之道,当以此为先,礼仪仁义治民方为正道。”
“后,久经颠沛,回首回望,忽又觉得,礼义不可废,然,古皇帝所言,天下万民食为先,才当是为官者心中应明之志。”
“再而后,学生心中一直以为,兴农事建水利应当可解百姓温饱之困。”
“然,此乃为官之策,却并非治国之方。”
“如何兴农事?如何建水利?何人兴建?兴建所耗从何而来?”
“若不能落实,便如空中云抟,不过纸上谈兵,终成虚言。”
皇帝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韩时安所说。
“思考到最后,学生只觉得,万民困于温饱,大齐困于银钱、人才……”
“所谓人才,培养教化,难时难,易时易,圣上以自身作则,为天下学子之表率,而今诸子之志更立于前朝之巅。”
“而所谓银钱,左不过,开源,节流。”
皇帝听到了这里,看向韩时安的眼神之中带了些许笑意。
他明白了韩时安的意思,顺势问道。
“那你去啸洲是为了开源,还是节流?”
“自然是开源!”
皇帝轻笑了一声。
“那你可知,啸洲郡税收几何?当地百姓以何为生?”
韩时安并没有暴露自己对啸洲郡的了解,而是将自己能够得知的消息全都整合,再融入了一点自己曾经的经验当做点缀。
“啸洲郡地广人稀,当地土地不宜种植,百姓多以打渔为生,沿海灾害频繁,税收多以人头税为主,地税次之,然每年灾害,国库还要拨款许多。”
皇帝点了点头,再开口,说起的就是啸洲郡三年之内的税收和支出。
韩时安的啸洲是深思熟虑,皇帝对啸洲的了解却是信口拈来,没有准备过半分的。
但一字一句出口,言简意赅,数字精准,从当地县城数量,百姓数量到税收数量,税收损耗,百姓收支如何,以及韩时安所说的灾害拨款等等。
甚至,皇帝连官员俸禄都大致说了一下。
韩时安一边听,一边计算着,对于今上,他曾经和李如意说起时,就很推崇,如今则是更为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