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不是萧逐野,她没有必要和他玩对付狗东西的那些心眼子,但也不能够没有一点心眼子。
程幕听出了苏檀的话外之意,端起茶抿了一口,“如此看来,程某似乎也成了那愿者上钩的鱼了。”
这个说法,倒是有点贬低自己了。
苏檀没有要把自己拔高,也没有要贬低眼前之人的意思,便道,“程师范说笑了,其实是因为这个地儿乃是酒楼里最佳的位置,你来了,我也来了,可见你我都是有眼光之人。”
“如此,可算得上是一句英雄所见略同。”程幕被苏檀这话逗乐了,忍不住抚掌。
“能够得程师范这么一句,算是苏檀此生之幸,苏檀以茶代酒,敬师范一杯。”苏檀端起手中的茶,眼神清亮,笑语盈盈。
程幕看着眼前的女子,也再度抬手。
其实,这处的确是他自己愿意来的。
他写完了之后,苏柳便给他指了两处雅座,一处是隔壁的闲鹤亭,一处是此处的云起阁。
他自然是看到了这里有人的,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知道此处是何人。
从和苏檀交流伊始,他便发现这个少女虽然不大,但沉着冷静,谈吐不凡,有着超脱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聪敏。
他在白鹿书院执教,能够进白鹿书院的学子自然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可便是他见到了那么多的后起之秀,也没有眼前这个女子,让他眼前一亮。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不起进一步交谈之意?
唯独可惜的是,她竟是已入人后院了……
程幕想到这儿,不由觉得惋惜。
倒不是他对苏檀见色起意,要说起来,他的年纪和苏檀的父亲一般大,虽未娶妻,却早已寡淡了这情爱之欲。
惋惜,是因为他觉得若是苏檀能继续求学,许可以在青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想到这儿,程幕忍不住问道,“程某有一个问题想问苏姑娘,若是苏姑娘觉得唐突,也可不必回答。”
苏檀笑了笑,心里已经猜到了对方想问什么,便道,“程先生既然觉得唐突却还是想问,可见这个问题,其实也并非太唐突。”
程幕是第一次听到这番说辞,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却也明白了苏檀已经知道自己想说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朝苏檀拱了拱手,“苏姑娘当真是个豁达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