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元相盯着树根手里的木柴,他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说点什么,至少一句谢谢还是要有的,可是嘴唇蠕动,最后却依然只挤出一个嗯。
元相提着一桶水,依然走得不急不缓,但他看着抱着一捆柴走得满脸通红的树根,下意识就把好走的路面让给了他。
有些地方,到底是已经不同了。
“元大师,大王她好像很不开心,明明我们就要住上好房子了,为什么她还是不开心呢?”树根原本就不是个安静的主,在姜糖身边呆了一段时间,话更多了。
是啊,为什么不开心呢?
元相看着前方紧闭的院门,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重复树根的话。
——
营地里本来就没多少东西,从前一个山寨带来的,这几个月也几乎已经用坏了,在姜糖的指挥下,他们只带了有用的东西,轻装简行。
窝棚都已经拆了,这一晚上也没人睡得着,他们在中间点了熊熊的篝火,兴奋地听着树根他们叽叽喳喳。
第二天一早,刚能看见路,姜糖就带着或老或幼十几人,小心翼翼下山了。
她没有去找元相告别,甚至在树根提起的时候,还薅了一把他扎得凌乱的头发:“看好阿公阿婆们,要是摔了一个,本大王拿你是问。”
树根捂着头发颠儿颠儿走到队伍最前面,姜糖殿后,看着龟速前进的队伍,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似乎有一道目光,透过院墙与草木,与她对上。
——
下山以后的生活要比姜糖料想的忙碌得多。
小镇上前两个月来了一个私塾先生,里正特意腾出了一个大院子做学堂,镇上有条件的人家都把孩子送进去读书,指望以后能考个好功名,离开这穷苦的地方。
姜糖觉得这地方挺好,功名不功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把树根这三个捣蛋的娃娃给送进去。
在她看来,读书最大的用处,在于明事理,这三个孩子从小跟着何糖奔波,还跟着她自称土匪,她还真怕三个娃娃一不小心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