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挡得住风沙,挡不住墙缝里的草。”【摆渡人】的手指划过粗陶碗的裂痕,“卑弥呼女士,你有路过太虚山脚下的农户吗?他家篱笆用竹片扎的,歪歪扭扭却拦得住鸡鸭——你猜是为什么?因为鸡鸭想逃的,从来不是篱笆,是圈养的日子。
逐火之蛾的长城再高,圈住的,不也是‘应该守护’的定义吗?”
卑弥呼沉默片刻,抬手拂去旗袍上的落叶,动作优雅得如同在整理礼服:“阁下总用小事物打比方,却避不开核心——没有逐火之蛾的组织力,单凭个人,再强的力量也只是散沙。就像您手中的天火圣裁,没有适配的能量回路,终究只是块烧红的铁。”
“散沙?”【摆渡人】终于抬起头,“卑弥呼女士,你见过沙漏里的沙吗?”他指了指石桌缝隙里的细沙,“它们顺着缝隙往下漏时,从不会问‘该往哪走’,可每一粒沙的位置,都在改变沙漏的重量。反倒是被装在陶罐里的沙,再满,也只是陶罐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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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卑弥呼旗袍的暗纹上,映出细碎的金光。
她端起粗陶碗,指尖摩挲着碗沿的纹路,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阁下是觉得逐火之蛾会磨掉您的棱角?可对抗崩坏从不是独行侠的游戏。”
“逐火之蛾?”【摆渡人】突然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不配!”
他站起身,黑袍在风里展开,像一只收拢翅膀的鸦,“逐火之蛾的‘守护’太‘亮’了,‘亮’到看不见阴影里的东西。而我,恰好需要在阴影里找东西。”
卑弥呼看着他转身的背影,茶碗里的热气已经散了。“阁下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几分探究。
黑袍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找一个家,”他的声音飘在风里,带着哲学般的晦涩,“在下只是一介船夫,姑且是一艘小船的主人。不过小船已经毁了,船上与我一同旅行的船员都像我一样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山风卷着他的话音远去时,卑弥呼低头看着碗底的残叶,收起摆在桌上的录音设备,眼眸微微低垂。
这段录音可不仅仅只是交给逐火之蛾……
难道这就是他给予这个世界的回答吗?
她抬手将茶倒在青石板上,水渍很快被晒干,只留下浅浅的印子,像极了这场谈话里,没说透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