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榄说:“云苓,我们暂时莫把党参的消息,告诉羽涅。”
“这件事,达令,你做主。”
第二天,云苓和她丈夫海榄先生,精心准备,早早在南洋百货公司的办公室里等待党参。
党参到了十点钟,才闯进云苓的办公室。海榄老远伸出手,说:“你就是党参?我家女儿羽涅,天天在我在耳边唠叨。百闻不如一见,先生果然一然人才!”
党参说:“您是羽涅的父亲?哎呀,失敬了!”
“我家羽涅,眼光不错呀。”海榄说:“能否请教一下,你在哪里高就?”
“海榄先生,我只不过上海滩上三流的小瘪三。”党参说:“承蒙羽涅小姐错爱,我党参痞子,恐怕这一世,辜负她了!”
“我有一事,非常的不理解。”海榄说:“依你的才华,你不至于在徐恩曾的手下,谋一个不为人齿的职业吧?”
“有些话,真是一言难尽。”党参说:“我只能对先生说,有些事,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海榄呵呵大笑,说:“我懂了!”
“海榄先生,既然您认为,什么事,心领神会即可以,我还需要绕弯弯吗?”党参说:“我们直接谈生意吧。”
“党参,你知道的,这是一桩掉脑袋的生意。”海榄说:“我考虑过,还是把脑袋,留在脖子上为妙。”
“海榄先生,对于你这个大商人来说,你的话,确实无懈可击。”党参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份公交,双手递给海榄,说:“白居易说过,商人重利轻离别。你不晓得,你这六千盒快过期的盘尼西林,却可以挽救许多人的生命呢?”
看完徐恩曾亲笔签名的调查令,海榄先生才明白,自己的一切隐私,都暴露在别人稀薄的阳光下。从党参咄咄逼人的语气里,海榄先生晓得,党参志在必得这六千盒盘尼西林。
所以,海榄再多的分辩,只能是把自己更多的无能和虚伪,呈送在党参心里。
“我欣赏你,党参!”海榄说:“这场生意,成交了!”
两个男人,轻轻地击了一下手掌。
“党参,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宝贝女儿羽涅,从法国巴黎回来,目的就是寻找你。你愿不愿意和羽涅见个面?”
“回想曾经的我,我看见另外一个人。在记忆里过去变成此刻,曾经的我是我的所爱,但仅在梦中。此刻折磨我的渴望,不自来我,亦不来自苏醒的过去,而来自我的体内,居住着失眠者。只有这一刹是我的知已。我的记忆是虚无,我感到,我是谁和我曾经是谁,是两个对抗的梦境。”
云苓睁大眼睛,望着党参。哦!哦!只怪自己,一时贪图虚荣,才嫁给了油腻的中年大叔海榄先生。哦!哦!哦!那个在头脑中,虚无的存在的白马王子的幻觉,原来与眼前这个党参这个活体,是如此如此如此的重叠!
哦!一切都明白了,难怪那个羽涅,会死心塌地爱着党参!
云苓媚眼如丝,轻声说:“既然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我们何不庆祝一下?”
“夫人这个提议,非常好。”党参从手提袋里,掏出两个巴西咖啡豆罐,说:“我知道海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