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赤鲵没纳入绩效考核,就连号称大成第一衙门的清正司都不上心了!
“我以为我们是有感情的,没想到还是场交易,救你都不如救一条白蛇。”
“什么白蛇?”
“没什么,赶紧说,到底要我做什么。”
苏若依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嫣然的笑容,就如同外边那一抹被朝阳渲染的霞光。
“这就是答应了?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不过说完,又皱了皱眉,少女的好奇心又起,又忍不住问道,“看来那赤鲵对你真的很有鸟用?你说说,到底有什么鸟用?”
“男人的事,女人少打听。”
苏若依无趣地撇了撇嘴,终于收起了八卦,随后恢复了正色。
手一抬,从掌心释放出一股剑气,绕着两人形成一股透明的墙,这是防止被人偷听的结界。
然后才说道,“景王遇刺案,我们找到了刺客高离的母亲,可惜那老太已死去多日了,应该是惊吓过度致死的。不过我们弄到了她的随身物品,只是没有直接证据发现幕后主使。所以现在……需要你配合。”
秦源奇怪道,“内廷卫和锦衣卫都没找到,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苏若依杏眼一瞪,拿起剑就架到秦源脖子上,一脸凶凶地说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想死你接着问!”
秦源轻轻推开苏若依的剑,没说什么,只是当场在心里又补了一份休书给她,从此她再也别想踏入秦府大门半步。
“不该问的别问,我是为你好,知道吗?”
苏若依说着收起剑,又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放到秦源跟前。
然后换了个缓和些的语气,说道,“这两张银票是从高离母亲那拿到的,我们估计就是幕后主使给高离,而高离又给他母亲的。所以,现在我们想利用银票,来个投石问路。”
秦源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会,问,“那我就是那颗石头了?冒昧问一下,投出去之后,你们还打算回收不?”
苏若依拍了拍秦源的肩,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肯定收回来的。”
“那,具体怎么操作呢?”
“你先拿着一张银票,去赌坊买筹码,然后再用另外一张,去银楼换现银。幕后主使现在不知道老太已死,也正在找她,想杀她灭口。所以,这两张银票只要有一张被他发现,他就肯定会派人来找你的。你想,到时候我们在这里埋伏,一举将来人拿下,是不是就有了突破口?”
“不是吧,你们清正司来后宫拿人,当内廷卫不存在?”
“你放心,绝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清正司干的,这方面我们拿手!而且我们抓了这个人,他最终只会神秘消失,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小主,
苏若依一脸正色地说完,犹豫了下,又补充道,“我们只需要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就好了,不会去干涉景王遇刺案的进程,那跟我们无关。”
秦源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说,清正司查的不是景王遇刺案,只是他们的案子可能和景王遇刺案有关?
那么景王遇刺案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苏若依见秦源阴晴不定,不禁又催促道,“怎么样?这次要是成了,我保你可以成为甲等影探,待遇翻番。高祖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还在等什么?你要上进啊小秦子!”
苏若依越这么说,秦源就越觉得她像江南皮革厂老板的亲戚,很不靠谱。
但是,他还是细细想了一遍。
这件事有没有搞头?
首先此事从害处来分析,那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幕后黑手对自己的仇恨会更深,然后更想弄死自己。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看,幕后黑手本身就想弄死自己,只是迟早一点而已。
如果能借清正司的手,给他一个重重的打击,或许他反而会慎重一点,比如认为自己有神秘高手保护,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眼下正是各大阵营全面角力之时,他会为自己这个新冒出的敌人,在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而用出最大的底牌么?
应该不至于那么莽吧。
如果能拖,一直拖到景王遇刺案告破,或者清正司那边的案子告破,那么大家都会对他下手,自己就完全可以平平安安地解除危机。
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一波自己用不着出手,这就可以在给对方警告的同时,依旧保留住底牌。
另外,如果不答应清正司,那赤鲵的事很可能真的没戏。讲真,连书上都说赤鲵狡诈异常,自己就算成了大宗师也未必能轻易找到它的下落,而难得清正司有线索,要是不用就可惜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了决定。
帮清正司,其实就是在帮自己。
当然,这是从现实角度来讲的,如果从艺术角度来讲,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各位老师,这是一个舍己为人的感人故事。
秦源起身,来到床边,背对着苏若依,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对着绚烂的朝霞,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若依皱了皱眉,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只听秦源淡淡地说道,“苏姑娘,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苏若依皱了皱眉,问,“什么事情?”
“你这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第七十一章 搞个乌龟壳出来!
苏若依愕然,清亮的眸子盯着秦源,愣了许久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想了想之后,她说道,“我可能……有吧?因为我捉妖,有时也很拼命……我十二岁加入清正司,司正大人告诉我,清正司的使命是,保乾坤清朗,天下太平。”
苏若依淡淡地说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天上黑云压顶,暴风裹挟着大雪似要碾碎一切,天地间一片阴沉与昏暗,与地上白色的积雪,构成一道道黑白的光影。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跟随无数流民一道走在一条荒芜的古道上,人们只能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被冻死。
可即便这样,路边还是倒下了无数具尸体,没有悲痛,没有呼号,这些尸体在一片死寂中,很快就被白雪吞没。
小女孩原本以为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直到她遇到了那个伟岸的身躯。
“你是上南郡苏起浅的女儿?”他问。
“对。”小女孩答。
“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我是你母亲的故交。”
“有饭吃吗?”
“有,你想吃什么都有。”
“好,那我愿意。可是,你是做什么的?”
那人忽地纵声长笑,笑声回荡在古道之上,掩盖了风雪的声音,最后他说了一句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我们做的,便是用长剑,刺破这漫天黑云,照亮这万古长夜,让这天下乾坤清朗、让这人间浩气长存!”
那一声大笑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大雪骤停、暴风顿止,只见一道霞光平地而起,直入云霄,刹那间刺破了乌云,捅出了一个窟窿。
阳光,从那窟窿里射出,再次降临地面,无数人疯狂地涌过来,喜极而泣地跪在阳光之中,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从那以后,她就决定,要做司正大人那样的人。
苏若依,就是那个小女孩。
想到这,苏若依抬起头,又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缓缓转过身,也看着苏若依,淡淡道,“我懂了,你为天下人拼命过。”
“算是吧。”苏若依点点头,问秦源,“那你呢?”
“我?”秦源苦笑一声,眼中忽地泛起一丝柔光,看着苏若依,说道,“只为一个人拼过命。”
“为谁?”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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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若依忽然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曾冒死为自己去求药……
他为自己拼过命。
如果这次也算的话,那就是两次。
唰唰唰,从苏若依头顶,当即升起了二十多道金光。
十七岁的少女,到底是最容易被感动的年龄,即便在清正司杀了五年妖的苏若依,也同样如此。
与此同时,少女的心里也难免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会是……
不对,他只是个太监而已,太监怎么会有那般心思呢?
秦源收了星光,却并没有满足于此,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此刻清正司有求于自己,那自己为什么不趁机把该要的东西要了?
于是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听说清正司里的人修炼,是可以申请资源的。我既然是你们的人了,那我可不可以跟你们要点东西。”
“可以啊。”苏若依回过神来,说道,“你要什么,尽管说。只要别太离谱的,现在应该都好谈。”
“你也知道,那位老爷爷跟我说了很多关于妖精的故事。其中他还提到,一些妖精的部位可以做成很厉害的武器,所以我想试试。如果有用的话,我在宫里也安全一些,毕竟想为你们做事,我首先得尽可能保命。”
苏若依点点头,“没错,很多妖精的部位确实可以炼制兵器和法器。你现在是影探,只要不是太稀缺的,我都可以帮你弄到。”
秦源心下一喜,连忙把那张清单拿了出来,递给苏若依。
苏若依看完清单,顿时瞪大了眸子。
那上面有多达三十几种妖精的部位,而且有些居然还是四品甚至三品的大妖部位。
不禁说道,“怎么这么多?你要炼什么东西?还有,这个白刺短吻妖你知道是什么品级吗?三品大妖啊这是,一年也抓不了一两只,它的每一根刺都登记编号的。”
秦源心想,三四品的妖精你都能激动成这样,自己这本来还需要一二品的妖王的部位呢,都还没跟你提。
当然,一二品的妖王,他也知道就算提了也不可能给的,所以就干脆没提。
长叹一声,秦源又道,“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吧。我只是想,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你也不想下次你来这里,这里空荡荡的吧?”
苏若依其实觉得秦源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这次会有司里的高手一同前来,应该十拿九稳,秦源不会有太大危险。
而且,如果这次成功,为了秦源的安全,她也会去求司正大人,把秦源调到清正司去,这样秦源就安全了。
但是想了想,她又觉得世事无绝对,万一真的有意外呢?
现在的后宫,就如同一个吃人的泥潭,她也不是不知道。
这些天她已经习惯没事就跑来找秦源喝喝酒、解解闷了,所以刚才秦源提起下次来这里空荡荡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
于是想了想,说道,“那行吧,能申请的我帮你申请,申请不了的……我偷偷去帮你拿一些,但是不会太多,被发现就惨了。”
……
愉快地达成了交易,秦源就大方地请苏若依吃了顿烤鱼,就是上午他刚从河里射来的。
嗯,是在投毒之前射的,应该不会吃完躺板板。
心满意足地吃完,苏若依就回去了,说是要赶紧帮秦源弄妖材。
秦源跟她约定,材料到位之后,他才会去用那两张银票,为他们当诱饵。
在他眼里,谁都不靠谱,最靠谱的只有自己。
如果不把乾西宫布满机关,他绝不会出手。
谁知道清正司的人到时候能不能搞定对方?甚至他们能不能按时赶到,都是个问题。
这中间但凡出点岔子,多危险啊?
所以接下来几天,他只打算干一件事,那就是把能做的机关,全部都做出来。
他对这些机关是很有信心的,想想墨家在墨岛上坚持了七十年,朝廷有那么多大宗师,也攻不下来,是因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有机关啊!
有机关就能苟!别说那些墨家这么强当年怎么被灭的蠢话,当年击败他们的,那可是剑仙柴莽,穿越者加挂逼,现在普天之下一品剑修都没几个,谁能跟剑仙比?
不过秦源也想过,有没有可能人家派了大宗师过来,人不入乾西宫,而直接用意剑把乾西宫夷为平地?
有,而且如果大宗师这么做,自己可能挡不住,在劫难逃。
但是,这种做法,剑庙不提倡。
你特么在剑庙眼皮子底下,公然使用大能来杀人,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要是这都被允许,那皇家的尊严何在?
剑庙里那帮大佬不跳起来才怪。
谁能逃得过剑庙的追杀?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别说普通的大宗师,就是程中原、百里暮云这类一品的超级大宗师,都不会去挑衅剑庙。
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整整一天,秦源都在测量乾西宫的地形,然后用木炭在纸上画机关的布置图。
小主,
从坤西宫大门,到院子,到台阶,到屋檐下,再到寝殿的大门、门槛乃至内部,但凡能安排机关的地方,他都想安排上。
而且,还得考虑不同机关之间的搭配,让它们相得益彰,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这就有点玩塔防的意思。
在后宫这些日子,让前世浪的一批的秦源,现在稳得像老狗。
他打造这些机关,不光是为了这次,还为了将来——他要把乾西宫打造成谁都攻不破的乌龟壳。
虽然有代死木身,还有隐守,但是秦源一点都不放心,他决定把这些机关,按照对抗一个大宗师的标准来做。
也就是说,理想的状态是,即便没有帮手,也没有代死木身和隐守这两张最后的底牌,他也能把大宗师打回去。
到那时,那些仇家想悄悄杀自己,不好意思你办不到,想找官方渠道给自己按罪名,不好意思自己有内廷卫和清正司,甚至还有景王三方面罩,也同样别想。
好家伙,这就有“没事就出去装逼,装完逼就跑,想想都特么刺激”的感觉了啊。
当然,能不能装逼还是不要装的好,咱墨家讲究的就是“稳健”二字。
就是现在有两个问题。
首先没有一二品妖王的遗骸,而且他的修为也有限,很多顶级的机关还是没法做。
其次,估计苏若依能弄来的三四品大妖的遗骸也不多,如果用其他东西替代,会削弱机关的威力。
这样就未必能挡得住大宗师了。
怎么办呢?
就在天色将暗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秦兄,秦兄在否?我带了些鱼给你,很新鲜的,晚上一起喝鱼汤啊?”
声音显然是楚宴修的。
秦源皱了皱眉,这货又特么去药鱼了?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等下……提升机关威力……毒药?
这么一想,他当即就有了笑容。
楚兄,你确实他娘的是个人才!
第七十二章 今晚有好戏
两条青背的大草鱼,被绿色的草茎从鱼嘴和鱼鳃的位置穿过,提拎在楚宴修的手里。
楚宴修优哉游哉地向寝殿走去,嘴里哼着小曲儿。
“玉树琼汁啊,美人相依傍。清酒渐浓啊,落帐思春荡。龙凤被啊,翻波浪……”
别说,调子挺好听,配上这个词,更有一番风韵,没准是景王的大作。
想想,若是在勾栏……啊不对,勾栏档次太低了,若是在教坊司,一个大美女轻衫薄衣地坐在榻上,拨着琴弦眉目生情地对着你唱这种曲子,十个男人,怕是有八个会立即想去翻波浪。
只可惜,秦源是属于剩下的两个之一,想翻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获得二十道星光……
这么多星光,足以说明这曲子精神伤害有多大了。
秦源就很不耐烦地站在台阶上,对楚宴修说道,“淫贼,你又去药鱼了?那塘子里的鱼,以后还能吃吗?”
楚宴修桃花眼一眯,笑道,“自然能吃了,我已投了解药,那些毒死的鱼也都处理了……你刚骂我什么?”
“淫贼啊。”
“不敢当,倒是听说秦兄身残志坚,且对二龙戏凤颇有研究,有空一起切磋下?我有小药丸,或可助兴……”
秦源嘴角一咧,心想景王这是贴钱帮自己上热搜了吗,怎么谁都知道这点破事。
本来倒也没什么,可是这“身残志坚”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呢?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滚蛋,小药丸你自己留着吃吧。”
楚宴修嘿嘿一笑,说道,“在下这小药丸可非同寻常,它由十九种珍贵草药配置而成,且加了五百年妖狐的回龙汤,最是能勾起人的七情六欲,便是宗师吃了也说好。若是再配上美色,外加靡靡之音,遇上六根未净的大宗师,也得意乱三分。”
秦源听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于是问,“你这小药丸……怎么卖?”
楚宴修哈哈一笑,“秦兄果然性情中人,此药不对外售,不过秦兄若是有兴趣,送你几粒便是。”
秦源也不客气,笑呵呵地接过了药,揣到怀里,然后就热情地拉着楚宴修进屋。
“楚兄,请,请坐,请上座。”
楚宴修一脸揶揄地看着秦源,然后说道,“秦兄向来都是这般势利的么?送两条鱼是淫贼,送小药丸是请上座?”
秦源一边给楚宴修倒茶,一边说道,“哪的话,我与楚兄意气相投,一见如故,这份感情又岂是身外物可以左右的?”
楚宴修喝了口茶,不由说道,“好茶,想不到秦兄一个厮役太监,竟能喝到普凤台今年的新茶。”
“这你都能喝出来?”
“略有研究罢了。”楚宴修呵呵一笑,又道,“没猜错的话,是成华宫那边给你的吧?”
“对,总不能是偷来的吧?”
“这茶你喝得下?”楚宴修突然说道。
秦源愣了愣,随后微微一笑,说道,“为何喝不下?”
“上次你帮了成华宫,现在估计琴芳宫那边,很想要你的人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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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秦源干笑一声,“你说的对,所以我正为这事发愁呢!楚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楚宴修笑而不语,指了指那两条鱼。
秦源知道这货无事不登三宝殿,不过既然来了就肯定会说,于是也不着急,拎起两条鱼说道,“那行,我先去做个鱼头汤,我们边吃边说。”
“妙极。”
走到厨房,秦源直接把那两条鱼扔了,然后换了自己早上射来剩下的两条。
谁知道这货的鱼里有没有毒呢。
把鱼清理好,对半切开,放上豆腐、芹菜等一些配菜,又在铜盆里烧上炭火,然后直接卸下土灶上的大锅,放在盆上。
就这么当火锅,端了过去。
楚宴修一看秦源端了口大锅过来,不由大笑起来,“秦兄你向来是这般潇洒么,吃个饭都如此不羁?”
秦源点头,“嗯,可不是不鸡么。”
要是再不在吃上找点乐子,这日子真就没鸡情了。
两人围着大锅,看着锅里的鱼汤渐渐冒泡。
楚宴修突然从腰带里拿出一包东西,打开就要往里撒。
秦源眼皮子一跳,忙道,“这是什么?”
楚宴修呵呵一笑,“别怕,这是十香散,放了口味更……哦,拿错了,这是断肠蚀骨散。”
秦源:“……”
楚宴修又拿出一包药,倒入锅中,秦源想拦都拦不住。
“呵呵,这包是了。”
“你确定?”
“放心,我有数。”楚宴修咧嘴一笑,搓了搓手,然后又眉头一皱,“有菜无酒啊……哦,有了。”
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瓷瓶估计也就大拇指那么大。
秦源突然有点慌,这特么肯定不是装酒的啊!
连忙问道,“你这又是什么?”
“啊,这个啊,叫醉生梦死水。”
楚宴修笑呵呵地解释道,“只需几滴就会让人如同醉酒、意识不清,继而产生幻觉,陷入癫狂之中,最终中毒者要么在幻觉中自戕而亡,要么在癫狂中精力衰竭而亡,最差也会经脉爆炸而亡,非大宗师者不可自解。如果是前两种,就很难在死者体内发现毒踪,最多能找到类似醉酒的痕迹,是否很妙?”
秦源喉结一动,咕咚一下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要?”
“我觉得……”楚宴修微皱着眉头,一副思考状,说道,“咱们如果滴一滴在水里,搅匀之后应该能当酒喝,而且还是烈酒。”
“你觉得……应该……能?”
“对,理论上应当如此,其实我也好奇很久了,一直没试过。今日高兴,便与秦兄一试。”
“你特么……”
秦源登时黑脸,差点就要掀锅了。
神经病啊,做假酒就算了,还特么用毒药做假酒?
还有,什么叫今日高兴与自己一试,整得挺客气啊?拎两条破鱼你特么这是来拜访的,还是来祭拜的?
秦源赶紧起身,一把将楚宴修的瓷瓶夺了过来,然后说道,“你冷静下,咱再不羁也不能这么作……酒我去买,好吧?”
说着立马起身,往门外走去。
楚宴修在秦源身后大喊,“秦兄,我有解药怕什么?哎,那你倒是把东西还我啊。”
秦源理都没理,直接把瓶子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东西简直居家旅行、杀人灭口必备良药,可得揣好了。
对了,跟那小药丸一起用,会不会效果更佳?
秦源很快就买来了酒,此时楚宴修已经自顾自吃上了,一边吃一边又往兜里掏药粉,唰唰唰地往上面撒。
秦源用日了狗的眼神看着锅里的鱼,然后果断决定不吃了。
于是楚宴修一人把一锅鱼给造了。
吃完,抹了抹嘴,他终于说道,“对了,我找你好像有事啊?什么事来着?”
秦源黑脸,“你再想想,是不是要把我毒死的事?”
“不是不是,我想起来了……”楚宴修拍了拍脑袋,说道,“我是来带你去看场好戏的。”
“什么好戏?”
“今晚宫里要起火,咱们去看看哪处要遭殃,有没有兴趣?”
秦源不由眉头一皱,心想有人想纵火?
这个时候纵火,倒是很有看头。
凭直觉,秦源觉得这很可能跟景王案有关。
只是这货看着很不靠谱的样子,秦源有点担心被他给卖了。
于是说道,“不去,放火有什么好看的。”
楚宴修眯眼看着秦源,“当真不去?”
“当然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家睡觉多好?”
楚宴修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秦兄无趣地很。也罢,你不去我去。”
说完,便拍了拍屁股,起身出门,很快就融入在夜色之中。
秦源让阿大和阿三变身夜色,悄悄地跟在楚宴修后面。
楚宴修出了乾西宫,上了庄静大道,先回到内廷卫药房呆了会儿,随后又出了来,此时怀里鼓鼓的,只知道装了什么。
出来后,他不紧不慢地往北走,到了琪琪大道,又开始往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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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尚宫司附近,随后就从怀里掏出一只黑猫,喂它吃了点东西后,他就把猫放地上了。
黑猫应该是他的一个侦察手段,于是秦源又让阿三跟住黑猫,让阿大继续跟楚宴修。
楚宴修放下黑猫后,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好像是想回家?
而黑猫则跑到了尚宫司对面的一块石头后面,蜷缩起身子,静静地看着尚宫司的大门。
楚宴修来到了尚宫司附近的一个赌坊,在那里开始赌钱。
很豪气,一下注就是五十两。
连输五把,终于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这牌有毒,这位子有毒。”
又输三把,他习惯性地往怀里掏东西。
好在掏出来的不是毒药,是银票。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辆倒夜香的推车来到了尚宫司门口,有人提了一个很重的木桶出来,放进了收集夜香的大木桶里。
此时楚宴修也迎来了他的关键一战——在输了大约五百两银子之后,他现在还剩下最后一钱的筹码,并且已经梭哈了。
从整个局势看,这把的输赢可能关系到他明天有没有早饭吃。
楚宴修眉头紧皱,在很用力地摸牌,把牌摸得“哒哒”作响,恨不得把上面的点给抹平。
终于,在庄家不耐烦的眼神中,他浑身一哆嗦,然后露出了索然无味的表情。
最后一钱还是输了。
他愤愤然地出了赌坊。
秦源有点担心,他明天还会拎着两条鱼,来自己这蹭吃蹭喝。
那黑猫一直不动声色地跟着那辆夜香车,楚宴修也不紧不慢地往夜香车的方向走去。
不多久,夜香车停在了尚衣司的围墙外。
那个倒夜香的太监,从夜香桶里拎出那个木桶,四处观察了一下后,敏捷地跳进了尚衣司的围墙。
此时,楚宴修已悄无声息地赶到了夜香车边,脸上已戴了个铜皮面具。
正要跟着跳入围墙,却只听黑暗中有人冷笑一声。
“呵呵,阁下可是药家弟子?久等了!”
不得不说,楚宴修今晚的运气不是太好。
第七十三章 剑雨
楚宴修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对方穿着黑衣,也戴了铜皮面具,似乎还是同款,应该都是京城同一个不法作坊提供的——在大成,做面具的都不是啥正经人,毕竟正经人谁戴面具?
楚宴修看着对方,淡淡道,“一人问一个问题?”
黑衣人呵呵一笑,“好。”
楚宴修先问,“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灭口?”
黑衣人淡淡道,“风声太紧,给他们按罪名再杀的话有点显眼,这种比较干脆。”
顿了顿,反问楚宴修,“你是圣学会的?你们在尚宫司有内应?”
楚宴修轻笑道,“两个问题,你犯规了。”
随即,大袖一挥,只见一阵阴风瞬间平地而起,裹挟着无数药粉,洋洋洒洒地朝黑衣人袭去。
黑衣人纵身而起,片粉不沾,随后长剑出鞘,在空中重重一劈,强横的剑气如同一道火龙,咆哮着朝楚宴修而去。
从这道剑气来看,对方至少是五品宗师,这让楚宴修的瞳孔微微一缩。
不过方才他趁机会,已在嘴里塞了两颗药。
磕了药的楚宴修很猛,身体向后如炮弹般弹起躲避,那道剑气几乎擦着他的脚面划过,落在地上炸起一个直径一丈左右的大坑。
楚宴修佯退了十几丈之后,见那黑衣人风驰电掣般地追上来,微微一笑,袖中忽然钻出一把折扇,哗得打开后,无数细小的粉尘又漫天飞扬。
粉尘必然是有剧毒的,黑衣人也不敢怠慢,长剑一划,剑气化实,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粉尘。
随即,黑衣人在空中双手一张,手中长剑当即化作一条两丈长的银色巨蟒,朝楚宴修呼啸而去。
楚宴修又磕了一颗蓝色药丸。
登时肌肉暴涨,将衣服撑得鼓鼓的,随之而来的是呼啸的正气外溢,如同周身刮起了一阵旋风。
在药力的加持下,他开始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