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太子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北靖皇后身边的亲信女官从马车上下来,一路不经通传到了宁宴的起居主院。
她对宁宴福了福身,“太子已有几日不曾进宫,娘娘的意思是三皇子殿下难得回来一趟,太子做兄长的就是再忙,也该抽空兄弟两人多聚聚。”
室内没掌灯,宁宴整个人隐没在阴影里,半晌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了。”
“娘娘已设下宴席,太子不可迟到了。”女官提醒了一句,才福身退了出去。
女官出了院门,室内随后响起瓷器砸地的声音。
一直安静立在角落的程仪,走出来掌了灯,又弯腰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
“太子殿下若是不想去,那就不去。”她轻柔和缓的声音道,“三皇子是弟弟,您贵为太子,又是哥哥,没有您去见他的道理。”
宁宴的目光霎时变得凌厉,上前把她拎了起来,“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跟本宫说话?郭怀?玄仙宗?”
“本宫虽说要靠玄仙宗坐稳太子之位,却不代表你区区一个婢女也能在本宫面前放肆。”
“太子殿下误会了。”程仪脖子被他掐着,她尽力稳住气息,“我不知道什么玄仙宗,我也不忠于郭怀,我只忠于太子。”
宁宴盯着她看了一阵,突然松手推开她,转过身问道:“为什么?自宁晨回来,太子府上下明里暗里多少人上赶着去讨好他,你为什么不去?”
他心里清楚玄仙宗一直以来对他的利用,虽不情愿却只能受之,这个郭怀从凉地带回安排在他身边的女子,到底想干什么?
程仪在他身后跪下,“当初郭怀遇上我并非偶然,他知道我与齐湛有仇,才特意找上了我,带上我,也只为让我监视殿下。”
“你倒是坦诚。”宁宴冷笑,“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我之前和殿下说,保留名字是为了记住仇恨,其实不是的,保留名字是为了记住教训而不是仇恨。”程仪笑着道。
宁宴紧拧眉头转过身,垂眼看着他的发顶,“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不是这段时日以来,她服侍得极为周到用心,他绝不会容忍她在这里废话这么久。
程仪抬起头看他:“我父兄的下场告诉我,三心二意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不想听郭怀的,我想选殿下。”
女子的眼神坚定有力,宁宴与她久久对视,觉得喉间有些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