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两本一前一后,正好砸落在柴善嘉脚尖前……
一本名叫《闹樊楼多情周胜仙》,另一本依稀是《碾玉观音》。
如没记错,都是讲自由、爱情的话本子。
柴善嘉沉默的看着,看贵利家的吃力的蹲下来捡书,一本又一本,循着掉落越来越近。突然,就和站在树后的柴善嘉对上了视线。
她错愕一瞬,依旧一本本的捡书,捡到树前时,柴善嘉蹲下拾了最后一本递给她。
贵利家的接过书,潦草的施了个礼,扭头就走。
走出两步,却又转过身,抿了抿嘴道:“太太要去别庄,往后都不回来了。”
柴善嘉没说话。
她没有想到吗,有想过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些书是太太在闺阁时喜爱看的。”
贵利家的将所有旧书捧在怀中,向着府门口笑了一下,突然,扭头再次望过来道:“大姑娘,您是个聪明的,往后别看这些,要好好的。”
“……嗯,你也好好的。”
……
柴善嘉回到倾曦园时,还在想着。
一个读书人家的女儿,自幼比哥哥聪颖,生母早亡,父亲也没再娶,就靠教书拉扯他们兄妹俩长大。
三媒六聘的许给了柴泊秋以后,柴家比郭家富贵,内院关系也简单,除了前头留下的一个“拖油瓶”闺女,也就是柴善嘉。
郭梅娘几乎没什么不顺心的。
到底为什么走到这步呢?
当然,正常人不用去推测或者共情郭梅娘行事的动机。
但,正如贵利家的话里隐含的意思那样。
郭梅娘不“好好的”,难道是因为追求自由和爱情吗?
显然不能这么论啊……
“姑娘,这不该咱们来理论吧?”栗儿将灶上温着的汤羹与点心一一摆开,捏了捏耳朵,随口答道。
豆蔻坐在门旁,膝头放着针线笸箩,正埋头理线,佯装听不见。
豆花整理箱笼时,翻出几件八九成新的衣裙,正四处追着柴善嘉要比比长短。
还有凌小八。
干脆从檐前垂下条腿来,偶尔“嘎吱嘎吱”,稍微给点存在感。
这一屋子,除开豆蔻快到二八年华,难免触动,又羞于谈论。
其余一个赛一个的,全是棒槌。
柴善嘉正色道:“怎么就不该咱们理论呢?挨欺负忍着,到年纪纯看运气,听任父兄主子的安排。
这和蒲公英、苍耳有什么区别?不对,人家蒲公英还随风摇摆过,苍耳还能扎人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