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梅娘进了屋,也不管自己大晚上跟个发霉狮子头似的又红又绿,形容骇人。
她长驱直入,直进里间,往圆桌边一坐,冷声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怎么?我这个当家太太如今不配这倾曦园上下问个安、行个礼的?
姑娘姑娘躺床上跟个死人一样,奴婢奴婢一声不吱见人就跑,我是个鬼啊?”
柴善嘉嫌她聒噪,翻了个身,背心朝外。
郭梅娘更气了。
先前她是想好了要找茬,没茬也要硬找。
可这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吧?
“孽障!跟你说话呢,有没有规矩了——”
柴善嘉动都没动,幽幽吐出一个字:“滚。”
郭梅娘都惊了!
她愣住片刻,仔细回味了一遍,犹觉不信,又转头去看贵利家的。
所以,这死丫头方才……叫她滚?!
她叫她滚???
反了天了啊?!
一瞬间!郭梅娘拍案而起!她掀了掀衣袖,急吼吼的就往床榻上冲——
“太太!太太您且住——”
贵利家忙上前,使出了吃奶力气,双臂前伸,一个“猴抱桃”一把将郭梅娘拦腰抱住,憋着劲死命劝阻道:“太太!太太您别冲动坏了事啊!
您别忘了,咱们是来说理的!咱们——”
话说一半,终于将疯牛般的郭梅娘拖回少许。
她赶忙一把将她揽抱住,再加了把劲,拽回桌边,口中也半真半假的继续道:“咱们是来跟大姑娘说道理的啊,凡事越不过一个理字,您说对吧?太太?”
贵利家的连拖带哄,眼都快挤抽筋了,才算勉强将场面控制住。
郭梅娘镶嵌着青黑药膏子的脸,内圈一片红。
像个带毒甜甜圈。
活生生把自己气熟了快。
她摔桌子打凳的勉强坐下,嘴里犹不肯罢休,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着:“没娘养的玩意儿,果然说不出人话!不要脸的贱种,丧良心!白眼狼……”
这一番动静,惹得屋外将郭氏让进来的婆子,吓得越加战战兢兢,扒着门要看不看,不知该进来帮手好还是出去喊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