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音子笑嘻嘻站起来道,“你叫丫头去催催你元娘姐姐,我到院子里拾几棵草来,给你编个蝈蝈玩,好不好?我可会编蝈蝈了。”
郝音子刚说完话,柴善嘉羞怯怯道:“可是,我没有姐姐呀?”
这话一出,对面人明显一愣。
旋即,神情十分灵动的变了几变,才又笑着试探:“那,你是这家的亲戚?柴元娘是你的表姐?”
实则她这么说着的时候,脸上是带了疑虑的。
因为假设柴善嘉是这家表亲,她就不可能被带到她面前来。
这不合理。
“想要问别人,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柴善嘉这时终于丢开了笔,就着豆蔻端来的水,慢吞吞的搓着手指,而后,竟叫人意外的玩起水来。
她不时拨动着盆中的水,垂着脑袋专心看着,再不发一言。
这期间,对面的郝音子脸上的笑容已全部落下。
静默片刻。
“我也并非无名无姓,柴元娘想躲,怕是躲不过去的。”
郝音子俏脸寒霜,威胁了一句,依旧没把柴善嘉看在眼里,反冲着更为年长的豆蔻道,“没有懂事的前去带个话吗?”
“姐姐有名有姓,为何不回家去?”
柴善嘉这时终于研究够了水,捏起擦手巾慢吞吞蹭着,一派天真的问。
“我——”郝音子噎住,面色难看。
“是回不去,认不得路了?”
柴善嘉道,“还是你家里人不要你了?为什么?是有了别的孩子吗?”
这几句话,看似充满童真。
却意外戳中了郝音子的尴尬境况。
她蹙眉看着面前连洗手都洗不好的女童,怔怔道:“我一个庶女,不得嫡母欢心,本就跟个猫儿狗儿一般。
无故出外十多个日夜不归,家中怕是连丧事都办完了。哦不对,我这样的怕就一句暴毙就罢,哪儿有什么丧事啊!哈……”
“那你爹爹呢?他在哪儿,做什么的,他不管你吗?”
“我爹……是兰台寺大夫啊!最是重礼教规矩不过。”
“哦。”
柴善嘉点点头,一张小脸玉雪可爱,神情也似懂非懂的,“那你找柴元娘作什么?”
郝音子一愣。
这时像是突然醒过神来,沉默片刻才道:“我,得活下去……我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