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当然没能回转。
柴善嘉和霍十二猜测,这少年约是哪位姑娘的奶兄,或寄人篱下的落魄远亲一类。
若非地位远低于对方,他当场都要被柴善嘉说服了,也就不存在“等一个时辰”的说法。
而且,他没能回转,自然是下令的人不允许。
“走吧,我带你下去,当是还你昨日让我蹭车。”霍十二拨完半曲,看了看天色,随意道。
柴善嘉塌着腰,仰头望天不动弹。
“走啊?”
“你背我?”
霍十二又原样拎住了她一边胳膊,把她从石凳子拔起来。
而后,拿起琴袋子,慢吞吞道:“我要背琴,不方便。而且你都几岁了,怎好动辄叫陌生男子背你?”
柴善嘉扶着石桌打了个哈欠,一脸匪夷所思:“我?今日才正式入学?”
霍十二收拾好了琴,搭在肩上,挑眉道:“所以呢?”
“我才刚入学,还未开蒙,目不识丁一小儿,什么叫动辄叫陌生男子背我?”
柴善嘉振振有词道:“再说,你怎么能算陌生男子?
我都听你弹半天琴了,我要么是牛,要么就是知音,那你觉得我像牛吗?
荒郊野岭的,你背一下知音怎么了?”
霍十二:“……”
“这样,你背着我,我背着琴,你看怎么样?”
柴善嘉是打定主意坚决不走路下山的。
一来,她不论上辈子当牛马时,还是这辈子三寸丁,都有点夜盲,天黑看不清路。
再来,这种绕山而建的不规则石阶,夜里又是苔藓又是露水的,且无人定期修葺打理,脚下一滑就又重开了。
走熟的还罢,她如今人又矮腿又短,加之夜盲路不熟,非要自己走才坏事。
片刻后,柴善嘉心满意足。
她不但有人背,还扒着皇孙脑袋顶上缎子一样的头发,一颠一颠的又要着了。
“我继母往家里领了个教琴先生,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嗯?怎么?”
“也不怎么,就一种感觉吧?‘恶意如有实质,见之眼前一黑’,这你懂吧?”
“呃,你那是困了吧?”
“不不不,她身上用的是沉水香,你懂?不是能到我们家给女孩儿教琴的先生能用得起的。”
“这样啊……那,你又是从哪儿知道沉水香的?”
柴善嘉脑袋一点一点的,纯为提神才随口聊聊,被这么一问,忽的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