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绳枪和勾镰。”男人耸耸肩,轻松地回答道。
“多亏了你们。”崔文贵微微点头,面色尴尬难掩。
“除了被送走的四个人,还有其他人被咬伤吗?”他继续询问。
男人摇了摇头,他说:“我怀疑这个疯婆娘身上可能携带病菌,没有让岛上的任何人接近她。”
“很好,你做的很对。”崔文贵淡淡地说道,“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就移交给我们吧。我会与上级领导沟通,并负责后续的手续。”
听到有人愿意接手这个棘手的案子,男人惊喜万分,他说:“那就交给你们了,务必小心处理。”
崔文贵点了点头,然后遣散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当众人离开后,崔文贵拿起手机,给现任市公安局局长孙文谷打去了视频通话。
孙文谷,曾是崔文贵在部队时的战友,两人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只不过那已经是往事,早已被岁月裹挟进了回忆的深渊。接着他向孙文谷描述了这里爆发的疾病,他还嘲笑起边境的农户卫生习惯差,崔文贵自己也跟着嘻笑了一阵。随后,他意识到目睹的事件可能具有重大意义,便再次详细重述了整个经过。他有点勉为其难地询问了病征的细节,崔文贵则详细地告诉他:咬痕、高烧、女人、断臂......然而,刚说完这些,孙文谷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迫切地表示想要看看那名发疯的女人。崔文贵匆匆回到谷仓门口,将手机放置在窗户上,用相机记录下那女人的动态。孙文谷命令他将镜头对准女人受伤的部位,他如实地调整着,然而当他想将镜头对准自己的脸时,才发现孙文谷已经将影像切掉了。
“你留在原地,不要动。”孙文谷声音冷淡而疏远:“记下所有与她有过接触的人员姓名,将被咬伤的人牢牢拘禁起来。如果有任何伤者出现昏迷,立即将他们隔离在一个房间,并且守住出口。”他的语气很单调,像是机械合成语音,仿佛他已经练习过这套说词了,或者就是在照本宣科。
他问崔文贵:“你带枪了吗?”
崔文贵回答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偷渡案件,我只随身携带了警棍。”
他又问道:“岛上有没有接触过女人又离开的人?”
崔文贵告诉他:“在沿江的军人疗养院,还有四名疑似感染者,不过他们已经被隔离了。”
听到这个消息,孙文谷惊恐地失去了镇定,情绪失控地骂道:“该死的,真他娘的该死!”
崔文贵依然满腹疑惑地询问,然而孙文谷只是冷漠地告诉他,自己会稍后回电。在此期间,他必须先打几通电话,并信誓旦旦地表示几个小时内他就会得到支援。但挂断电话之前,他再三嘱咐并警告崔文贵:“务必将被咬伤的人隔离开来,因为他们已经受到了感染。”
尽管崔文贵不太理解,但他还是按照指示行事。
果不其然,不到一个小时,支援就到了。一架巨型的军用直升机盘旋而下,载着十余名身穿生化防护服的人员,他们声称自己是卫生部派来的。
他们首先锁定了谷仓和隔离感染警员们的警车,他们用担架将感染的警员们抬出。并给他们拷上了手铐和脚镣,甚至还用绷带堵住了嘴巴。紧接着,他们开始寻找那个女人,当女人被抬出来时,她已经被装进了尸袋。
随后,他们将岛上所有与女人有过接触的人的名字都记录下来,并为每个人抽取血液样本,逐一拍照留存。最后一张照片是一位面容憔悴,背脊弯曲的老妇人,她双手瘦小干枯,面孔皱纹纵横交错。从她的小脚可以看出,她曾缠足。老妇人向这些所谓的医生挥动着拳头,用颤抖的声音大喊:“我们都会得到报应,来自地府的报应。”
餐厅内,杨树和陈默继续讨论着。
“那女人的尸体被解刨了?”陈默好奇地问道。
杨树轻叹一口气,冷静地回答:“是的,他们怀疑病毒使器官发生了某种改变。”
“真恶心。”陈默皱紧了眉头,感到既然震惊又恶心。
“没错,这种病听起来不仅恶心,并且危害极大。”杨树深有感触地说道。
“没有人见过这种病,它传染和发病的速度快得无法想象。据他们所讲,病毒是通过体液、血液或者唾液接触传播,致命毒素隐藏在其中。一旦感染这种病毒,他首先侵袭大脑和中枢神经系统,随后是呼吸系统、心血管系统。”杨树详细解释道。
“一旦被咬,感染上病毒,他就会像脑膜炎一样感染大脑,导致肾上腺出血,大脑停止运作,然后病毒占领中枢神经。”
“成为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理智,只受本能欲望支配的躯壳。”
“我亲眼目睹了他们是如何变成僵尸的。那段回忆至今仍像一场噩梦,无时不刻的缠绕这我。”
“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进隔离病房的时候,跟我同被送来的警员突然开始呕血,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那血的颜色——深黑如墨。他被固定在床上,失去了理智,心跳和呼吸很快就停止了。他尸变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我当时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挣脱束缚,爬上我的床,试图咬我。他死死抓住我的肩膀,我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坚硬的像钢铁一样,差点没把我的肩膀捏碎。”
“他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眼睛瞪得老大的,嘴唇呈灰色。想要咬我。我害怕的从床上跌落,他也从床上掉下来。然而下一幕真的令我终身难忘,不知道他被注射了什么药物,导致他的肌肉和骨骼组织变得异常松软。他的上半身掉下来了,腰部以下还留在床上,与上半身只有一串内脏相连。他还在动,紧抓着我,还想把我的手臂塞进他的嘴里。”
陈默听得浑身颤抖,几乎忍不住尖叫:“您被咬了吗?”
“没有,幸运的是,当时警卫及时赶到,开枪击穿了他的头部。他的下巴掉了下来,墙上都是脑浆……”
杨树的描述令陈默感到极度不适:“真恶心!”
“虽然在这期间经历了些艰险,但我和医生们合作得很好,他们认为我没有被感染。”
陈默松了口气,脸上的焦虑逐渐消散。
“刘队长也是这样吗?”他又小心翼翼地问。
杨树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哽咽道:“他……他死在另一张床上,就在我身边。那晚医生突然闯进病房将他带走。当时他已经发烧了一天一夜,烧得意识模糊,身体烫得像火炉一样。”
“我一直陪着他……然而……”杨树欲言又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着说:“那个烧,我什么也做不了。”
“抱歉,师父。我不知道您承受了这些。”
“我在看到他时,他已经……”杨树深呼吸,强忍住眼泪,继续说道:“我知道那已不再是他,他被关在实验室里。”
两人陷入沉默,角落里渐渐安静下来,彼此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