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远处破碎的草庙,身旁酣睡的玩伴,都告诉他,这一切是真的。
他怔怔地想了一会儿,甩了甩头,走到林惊羽身旁,用力推了推,林惊羽口中嘟囔几句,慢慢地醒来,揉了揉眼睛,还未说话,便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睁眼看去,却见自己和张小凡全身湿透,躺在野外一棵松树下,不由得目瞪口呆,道:“我不是在家里睡觉吗,怎么到了这里?”
张小凡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冷得很,还是快点儿回去吧。”
林惊羽脑中有诸般疑问,但身上的确寒冷,当下点了点头,爬起来与张小凡一起向村里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还未到村前,他二人已发觉不大对劲,往常这个时候,村民都已起床,生火做饭炊烟袅袅,村子内也该有人走动。但此刻连人影也不见一个,而且随着晨风吹来,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之色,同时加快了脚步,向村里跑去。不用多久,二人便到了村口,这时血腥气息已然浓烈无比。从村口大路看进去,却见村子中一片狼藉,每座屋子内外都是血迹斑斑。村子中间平地上,草庙村四十余户人家,二百多人,大大小小,男男女女,都躺在空地上,身体僵硬,成了尸体,血流成河,苍蝇乱飞,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林惊羽和张小凡二人陡然见此恐怖景象,心中震骇,大叫一声,都是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小凡霍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气,身子微微颤抖。适才昏睡过去时,他脑中满是凶恶鬼脸,鲜血白骨,一直做着恶梦。
他定了定神,向四周看去,只见此处是一间普通厢房,两扇小窗,房中摆设简单干净,只有几张松木桌椅,上有水壶、水杯。在房间里占了一半地方的,是连在一起的一铺大炕,上有四个铺位。除了他现在躺着的,身旁的位置被褥也有些凌乱,像是刚被人睡过。至于其他两个铺位,被子则叠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在四个铺位的正上方墙壁上,挂着一张横幅,上书一个大字:
道!
张小凡怔怔坐了一会儿,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昨晚的一切或许都是噩梦吧?也许我一直都睡在这里吧?也许走出这个房间,母亲便会如往常一样,笑着骂他:“你这个小懒虫!”
他缓缓下了炕,穿上鞋子,一步一步向房门走去。
门虚掩着。
从门缝中,若有若无地有风吹进,吹在他的脸上,有几分凉意。
他一步步走着,两只小手却越握越紧。他的心跳得厉害,屏住呼吸,很快地,他走到了门口,把手搭在了门扉上。
那一瞬间,这扇木门竟是重如山、沉似铁。
他咬了咬牙,一狠心,“吱呀”一声,拉开了房门。